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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在外人面前诉诉苦、卖卖惨总是不错的。
人心二字最无法揣摩,在官场上不保持谦逊的态度,就容易遭人嫉妒,关键时刻被人使个绊子也得不偿失。
短暂叙旧几句,安昕立即将话题拉到了眼下。
从这位“同年”的口中,了解了一下东阳府如今的一些情况。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我们先去二堂,他们估计要等急了。”
安昕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从后门步入了二堂当中。
一看到安昕,本来正三三两两凑一起聊天的东阳官员,像是屁股底下安了弹簧,立即站了起来。“都坐。”
安昕朝着众人抬了抬手,自己则在桌案后的官帽椅上坐下。
众官这才坐下。
“本官承蒙陛下看重,担任东阳知府兼兵备道副使,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一是见见面,认认人。二是和大家聊聊天,议一议东阳府的发展。三是统一思想,抗击倭寇,为陛下分忧,为朝廷办事,为百姓除害。”安昕说着,双手抱拳朝着北方拱了拱手。
见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话头一转,说道:“昨日本官赴任之前,去了一趟山河布庄。”一听山河布庄,市舶司提举严正民脑门子上止不住流汗。
还有几人也像是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在布行的时候,我见到一种“流光锦’,那锦缎漂亮啊,像是轻烟飘在空气中,阳光洒在上面颜色变换,五彩斑斓,穿在身上仿佛披上彩虹一样。
我家的丫头问布庄,这是什么布?
布庄的人说,这不是布,是来自江南的“流光锦’,是达官贵人才能买得起、用得起的东西。”安昕说着。
众官一时听不出安昕为什么说这些,一个个竖着耳朵,脑子里分析着他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们认为绸缎不是布,为什么?追根究底,因为穿布衣的是民,与穿锦衣的贵贱有别。
本官认为他们说的不对,绸缎是布的一种,士绅、官员也都是民的一部分。
不能因为穿上了锦衣,就看不上穿布衣的。尔俸尔禄,民脂民膏,没有穿布衣的,也没有你们这些穿锦衣的!”
安昕说到最后,加重了一些语气。
众官员也知道了安昕要表达的意思,尤其是那些收受过吴山河贿赂的,此时更是如坐针毡。“太祖皇帝曾说“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我等应当共勉。但如今之东阳,从本官派人走访大泽、银山、扶阳等地来看,多少“布衣’惨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化作了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甚至就连这个数字,又有没有经过在座的诸位“粉饰’过呢?
我等如不能保境安民,穿在身上的这身官袍与那不是布的“流光锦’何异?
所以,东阳府如今最紧要的是做什么?
严提举,你告诉我!”
安昕看向严正民。
严正民身躯一震,连忙道:“抗倭!”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生机,就在这“抗倭’二字上。
“严提举所言不错!
陛下让我抗击倭寇,守住东阳府。”
安昕继续说道:“本官召集诸位,正是合力抗倭。
东阳府受倭寇袭扰八十余年,每年都有百姓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每年都有大量财富被倭寇抢掠。余家军如今调往中原剿贼,东阳府现在面临的困难,我想诸位也都清楚。
但,本官既然来了东阳,就已经心存平倭之志。
诸位不论是东阳府的官员,还是朝廷,省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垂管,在涉及抗倭这件事上,都要树立“一盘棋’的思想,摒弃门户之见,任何人不得推诿扯皮,任何人不得阳奉阴违,任何人不得欺上瞒下。自即日起,各县粮械调配、府兵巡防,皆需每日呈报本官,市舶司严查走私,绝不可再让倭寇的刀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