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了。”
盛苒为难半天,还是没挣脱。
【你冒犯的事情还少吗……】
听到她的抱怨,渡鸦忍不住扯开一抹笑。
主人骂得不错。
他每次都告诫自己不要僭越,可一旦这种时刻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就算惹她的嫌,他也要凑上去。
直到看到一盏油灯,渡鸦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盛苒的手。
没理由再继续牵下去了。
越走近,掌柜的越心虚。
他把三人带到地方,扔下一把钥匙,溜之大吉。
“钱拿到手,人也就随你们处置!”
是淮珺自己不愿从妓,才心狠手辣地伤害自己,和他们可没什么关系!
总算是抛掉这个烫手山芋,他脚底抹油地跑走了。
屋子里的人像是被惊醒,也传来一点动静。
铁链声,嘶哑的咳嗽声。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与血腥气扑面而来。
油灯的光在狭窄的甬道里抖得厉害,照亮两侧斑驳的石壁上渗出的不明黏液。
这不是房间,这简直就是监狱。
盛苒双手颤抖,连钥匙都拿不稳了。
渡鸦重新捡起,将重重门锁一个个打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角落里一团瘫倒的影子动了动。
那影子太瘦了,瘦得像一捆被水泡透的柴禾。
原本该是挺括的锦袍此刻烂成了缕缕破布,沾满黑褐色的污渍与暗红的血痂,糊在嶙峋的骨头上。
“……淮珺,妻主来接你回来了。”凌瑞也忍不住放轻声音。
他取下油灯,靠近那团影子,那人似乎被光刺得瑟缩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那双曾剔透的眼睛如今浑浊得像蒙了层泥,眼窝陷得极深,颧骨高耸,嘴唇干裂起皮,渗着血丝。
最没想到的是,他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上布满了丑陋的疤。
尤其是左边脸颊,一道狰狞的鞭痕从眉骨划到下颌,结痂处泛着青黑,想来是被反复撕扯过。
就连在大大小小的修炼场闯荡过的凌瑞都被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想遮住妻主的眼睛,又怕这样的动作伤及淮珺自尊,只能生生忍住。
盛苒也看清了这一切。
她几乎是踉跄着走过去,喉咙里像被塞进了滚烫的烙铁,千言万语全部卡住。
淮珺皱着眉面对这三个不速之客。
他对凌瑞口中的“接他回家”充耳未闻。
这个心狠手辣的恶雌,把他发卖此地,再也没管过一次。
怎么又有心情过来见他了?打算如何看他的笑话?
正想着,雌性那双干净柔软的手突然触碰他的面庞。
淮珺起了一阵应激反应,猛地挥开盛苒,手腕脚踝上的粗重铁镣叮当作响。
磨破的皮肉与铁锈黏在一起,带起一串细碎的血珠,落在底下的稻草堆上。
开口时,声音嘶哑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每个字都裹着寒意,“别碰我!”
话音刚落,却感到几滴滚烫的泪水落在手背,和他的血迹混杂在一起。
淮珺彻底顿住。
——这个恶雌在哭?
她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