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庾珩却打定了注意,臂膀丝毫不受撼动。崔令容扑倒在他的怀里,隐隐约约看到崖下面有一片蓝色,像是一条河流。如果能落在河里,身体受流水的包裹,他们应该能够逃过一劫,她想要和庾珩说自己的发现,可下一刻却从他的黑沉沉的瞳孔里看到一点银光,那些人在崖上放冷箭!
庾珩想要将两人的体位翻转,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时,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她紧紧环抱住自己,不愿意调。
箭头刺破空气,穿透皮肉的声音听起来刺耳又让人心头发冷,从她伤口飞溅出来的血滴在他的脸上,又是那么多滚烫,那那一小块皮肤痉挛抽搐起来。他感受到她身体猛然一瑟缩,紧闭的牙关中泄露一声鸣咽,他看到她瞬间泛红的眼眶,噙着水意。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还需要你来救吗了?"他目眦欲裂,慌张的去捂住她流血的伤囗。
“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你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庾珩这一次算我救你一命,我觉得我不欠你什么了。”崔令容忍受着肩膀上的剧痛,伏在他的怀里细细的吸气。她也并非是那种舍生取义之人,她在他眼中看到冷光的那一刻,她确也生了想要躲避的念头。
可随之而来的念头是他身上伤的都那么重了,再让他受这么一箭,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捡回一条命,他要是最后因为这一箭丧命,她这之前做的种种全都了无意义。
还不如她来受了,那箭从那么远的地方射下来,中途又被封风吹偏,不一定会落在要害。
幸而她的运气倒还没那么差,这一箭正中肩胛骨。“噗通"一声,两个人掉落在河道里,湍急的水流缓冲了他们往下坠的压力,将他们携带着送去了下流。
崔令容落到水里的那一刻隐隐开始失去意识,她本能的抓住身边的东西,他似乎也是如此,紧紧缠住她的手不松开。沉沉浮浮的昏暗中,她隐隐约约想起一些经年旧事,那些香.艳的,荒诞的场景,又多了几幕在脑海里上演。
那是顺宁十六年,她将迎来第十三个生辰。初冬的天气料峭,萧瑟的冷风打着卷将院子里的枯枝落叶裹挟,琉璃瓦沿上的积雪滑落在青石板上,廊下穿着夹袄的丫鬟端着热水走过,见状心里暗道一声不成样子。
穿过拱形小门,走到立在院内的小厮的身边,不待说话,只一个眼神过去,那一小厮赶忙赔笑着拿了大竹扫把将其清理干净。“你瞧着面生得紧,哪个院的?”
“回白芍姐姐,原本是前院守西角门的,因着今天女郎生辰,调我来内院帮衬着。”
“机灵着些,今天是个大日子,落下的积雪若是滑到女郎,你身上皮子可有罪受。”
“白芍姐姐教训的是。”
说话期间屋内又走出一个穿着青色褂子的丫鬟,她走到白芍身边:“女郎醒了。”
白芍闻言掀起毡子往里面去。
案几上摆放的镂空雕刻熏香炉缭绕着甜意,放眼望去室内的每一处布置都称得上是雅奢精致,府上有什么珍奇之物总会头一个拿来女郎这里,随便一个彩色摆件拿出去都够寻常五口之家十年的开销。女郎畏寒,屋子里早早就烧上了地龙,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白芍踩着脚下软绵的地毯,掀开珠帘,只见梳妆台前已坐着一人。一件水绿色的衬衣裹腰如束素,将人衬得身子纤细,往上瞧去,一身白玉无瑕,面上蛾眉柳翠,唇不点而朱,双眸漫不经心的下垂,摇曳着楚楚情致,年纪虽小,已如一弯新月让人移不开眼,再过些年岁,还不知会惊艳多少人。她想要接过象牙梳替女郎梳妆。
“白芍,你先去将我衣裳准备妥当,一会儿我去给祖母请安,再去陪着父亲母亲吃饭。”
“女郎,夫人特意吩咐了不用去请安,让您自个在暖阁吃过早膳去垂花园,看看那里还有什么需要布置的,今日来给女郎庆生的女客们都安排在了那里。”
崔令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