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冷风中,千叮咛万嘱咐,看见她跟在庾珩身后一起走过来时,面上的神情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了。
谭殊对着庾珩声泪俱下的想说自己那时不应该鬼迷心窍,不甘心的想要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都被庾珩一句:“小妹什么都没做过,在我眼里小妹是亲人,偶尔的胡闹我这个做兄长的也该包容。”
他话里话外都是爱护,落在谭殊的耳中,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粉颊上滚落。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如此绝情,他自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亲人,当成妹妹,旁的任何心思也无。
他内里的一颗心是石头,是冷铁,无论脸上展露出多少笑意,态度有多温和,实则永远都不会热忱,不会爆发。
她等着,看君心似铁化绕指柔,还是最终会孤独终老。
她勉强在父亲母亲的劝说下止住眼泪,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
从那贱婢的身边路过时,复态故萌恶狠狠的抛下一句:“你最好祈祷好运能够一直庇护着你,一定不要落在我的手上。”
“我凭借的不是好运,抓不住的虚无缥缈东西从来不值得倚靠,我只相信自己和一报还一报。”
崔令容对着她弯了弯了唇角道:“祝姑娘一路顺风,福报常在。”
她这哪里是祝福?分明是讽刺,谭殊气不过骨节被攥的作响,她想要还击回去,却见公主身边的人带着入宫凭证而来,她已不能胡闹。
她艰难的咽下这口气,新仇旧恨不断的累积,将一颗心滋腐,犹如一颗新鲜的红果子,转眼之间就溃烂,她登上了马车,任由着情绪越放越大。
府前,谭夫人送走女儿就不忍在待下去了,让人抚着自己去了佛堂诵经。
庾珩对着谭太傅行了一礼:“义父,我先回去了。”
“去吧,我们两家离得不远,有机会常过来走动,别让我再差人去请你。”
“这是自然,这也是我的一个家。”庾珩望着身后巍峨的府邸和太傅相视一笑。
他这一生多颠沛,前半生许多时候都如同丧家之犬,在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容身处,得到了旁人喜爱之时,他连同自尊所有的一切都被踩碎。
后在这座府邸,他暂喘余息,得到了机会开启自己的路。
这份恩情他不会忘记。
庾珩目送谭太傅进府,又招来另一架马车,对着崔令容言简意赅:“上去。”
崔令容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郎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可需要我收拾一些东西?”
“到了就知道了,你可能会厌恶那个地方也可能会喜欢。”
他打着哑迷,随着马车辘轳向前,周遭的风景越来越眼熟,在视线中显现出轮廓的建筑让人眼眶发热的同时,又狠狠心悸。
那是…崔府。
那是她的家。
身体比脑海先一步做出反应,她一只手抖着,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车帘,不白芍扶她,径直跳下了马车。
庾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冒失的动作和虚浮的步子,眉头皱着又松开。
他让人拿了钥匙,余光里注意着她隐忍又激动的的神情,一面把门打开。
锁落,崔令容看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它们沉积了多少风雨和历史,浸润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正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她亦步亦趋的走进去,青石板转上像是落过来几次雨,没有人来打理,生出了一层青苔,枯朽的断枝横亘在庭院里,一切都萧瑟寂寥。
没有梦中那样的血腥,尸横遍野,只是结果却也大都不约而同,崔府上下再没有一个活人。
庾珩站在她的身边,想给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个支撑,她却兀自强撑着,没有看他,也没有依靠他。
他很想问她如今对这里是厌恶居多,还是不舍居多,可一看到她泛红的眼圈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