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般天气,当日打捞的鲜货若不能及时脱手,隔日便要腐臭。与其白白倒进粪池沤肥,不如贱价卖了划算。
因此每日清晨,渔村码头便自发形成早市。这里的海货不仅价廉,还不用粮票布票。自然,来摆摊的都是附近渔社的社员。
顾娇本只是来闲逛,想着琼州岛也不缺海味。
可一问价钱,顿时挪不动步了——
天爷!
后世价值千金的黄唇鱼,这里竟只要五十文一斤!
金鳞大黄鱼,三十五文!
龙趸石斑之属,统共四十文!
膏肥肉厚的青蟹,二十五文!
巴掌大的鲍鱼,二十文便能得着。若是只取肉不要壳,价钱还能再低些!
原来那鲍鱼壳在药铺里竟比肉还金贵,能卖到五十文一斤!
顾娇还瞧见不少锦绣龙虾,都是论只卖的。八斤以上的大个头才五钱银子一只,五六斤的更是只要二钱半!
至于那些难收拾又容易划破渔网的海货——海星、海胆、虾蛄之类,根本无人问津。渔民们收摊后,往往将这些连同碎蟹烂虾一并捣碎,拿去肥田。
顾娇在鱼市转悠了一上午,最后以“书院采买“的名义,跟渔社的管事订了好些海味:
青蟹、黄油蟹、虾蛄、海鳗、墨鱼、小章鱼、带鱼,每样都要一千斤;
单头鲍两千只;
大黄鱼、黄唇鱼、各式石斑,各要五篓;
那锦绣龙虾更是有多少要多少!
渔社管事听得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地招呼伙计备货。顾娇却已在心里盘算着,这些海味晒成干货,或是用冰鉴存着,够吃上多久。横竖她那暗格里地方大得很,再多也装得下。
横竖有灵泉在,只要还剩一口气的,都能养活。
就算断了气的也不打紧——她那乾坤袋里时间凝滞,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还是什么样。
顾娇又要了三千只马粪海胆。这海胆生吃鲜美,蒸蛋嫩滑,包饺子更是妙极。
见她采买得多,渔社管事又额外送了好几篓巴掌大的生蚝,并各色海螺。
转眼三日过去。
这日清晨,《北疆邸报》头版赫然刊载了一则消息:那伙贼人已尽数落网,官府还顺藤摸瓜缴获了大批赃物。
顾娇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用过早膳,她便雇了辆马车,直奔渡口而去。
码头上帆樯如林,咸湿的海风裹着号子声扑面而来。顾娇紧了紧帷帽,将路引和船牌递给查验的小吏。这一去,便是真正的天涯远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