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解回衙时,铁头与黄鼠狼为求宽宥,未等衙役逼问,便急不可耐地将竹竿巢穴和盘托出。
未及午时,这伙贼人已尽数锒铛入狱。
县太爷命人分开关押,逐个审讯。
虽难断定是否暗中串通,然几人供状竟如出一辙。
那黄鼠狼跪在堂下,战战兢兢道出原委:原是月前在赌坊与林氏女相识。
三日前,此女寻上门来,许以每人纹银十两,要他们相助寻一物件。
十两白银,足够小户人家半载开销,几人正为赌债所困,当即应允。
此后两日,他们潜伏顾宅周遭窥探。
岂料那夜破门而入时,竟见屋内早已遭人洗劫。
林氏女见状便要赖账,几人怒从心起,将其痛殴泄愤。
为补亏空,索性将宅中所剩细软尽数掠走。
谁曾想此事竟惊动全城,连《邸报》都刊载其事!
黄鼠狼与铁头见势不妙,欲再向林氏女勒索银钱后远遁他乡。
偏生时运不济,方至顾宅巷口,尚未动手,便被巡捕当场拿下。
至于顾宅失窃何物,又系何人所盗,几人确是一无所知。
那林氏女虽供述相仿,然被问及所寻何物时,目光游移,言辞闪烁。
现下起获的不过是些陈旧衣物,统共不值几文。
若供认是为千两银票而来,这罪责可就大了。
故而她咬紧牙关,只道家计艰难,闻得顾家豪富,特来碰碰运气。
明镜高悬的县太爷岂是易与之辈?
早不偷晚不盗,偏选在顾老爷携夫人远行,顾小姐方支取银两之际动手。
如此“巧合“,怕是三岁孩童都难取信!
差役们暗自思忖:顾府与林家相隔十余里之遥,那林氏不过是个深闺妇人,怎会知晓顾小姐当日从钱庄取了银票?
更蹊跷的是,竟连银票用牛皮纸包裹这等细节都了如指掌?
这般蹊跷事,若说没有内鬼通风报信,怕是连阴司的判官都要笑掉大牙!
县太爷既已起疑,便不再与她虚与委蛇。
须知本朝律例,可从未说过不能用刑。
一记杀威棒不够,便再来三十大板!
那林珠初时还嘴硬,待听得“若再不从实招来,按律当斩“的判词,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再不敢有半分隐瞒。
偏生此时,那刚从江南探亲归来的林淑芬还蒙在鼓里——
她这好侄女,已然将她所做勾当,在公堂之上吐露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