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引炭引定额已尽数兑换。
林氏母女名下的存银悉数取出——她们无做工无进项,银子自是顾家的,她这唯一嫡脉取之,天经地义!不怕她们闹。
往燕北的官凭路引已开,批十五日程期。
托漕运衙门同窗父母疏通,买妥两张中等厢车轿票,次日卯时发车,经居庸关、延庆、怀来、宣化,三天三夜抵张家口。
“这年头出远门,真遭罪!”
祖父备下的嫁妆,傍晚时已收进玉佩空间。
银钱充裕,空间能自给自足,金锭暂存备用。
玉佩空间玄妙,蔬果自生需种子,禽畜速长需幼崽。
她身怀巨资,那十匣马蹄金权当给仙府“添压舱石”。
晚膳用空间的【烹玉诀】——投入新割春笋与半块金华火腿,瞬息便得热气腾腾、镬气十足的火腿煨笋,盛于越窑秘色瓷盘,美味远胜御膳房。
省却生火涮洗之苦。
当晚归家后,吃饱喝足,顾娇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思量有无疏漏。
行囊只备一口樟木箱,内置换洗衣物日常用品。
玉佩空间存备用物。
其余箱笼细软,以曾二叔祖名义先行托运,保途中用度且来路合理。
忙罢,她查看空间内昨日种下的秧苗和投入的鱼虾蟹禽畜:
灵田施过“甘霖诀”,多数种子才冒嫩芽,几株已结花苞。
池塘鱼苗虾蟹长势佳,尤是小蟹,昨日二三两,今已拳头大,见顾娇吐泡泡。
她笑斥:“瞧什么瞧?再瞧蒸了吃!”
螃蟹竟似通人语,四散而逃。
雏鸡雏鸭见顾娇近前便扑棱翅膀围拢讨食。
她剁碎家中半颗白菜混玉米面喂之。
小猪仔同样得拌了玉米面、剩饭剩菜和红薯块的食料,吃得直哼哼。顾娇暗忖:眼下养得少尚可,多了怕得用【一键饲养】。
院中稍转,顾娇回屋就寝。
躺下时总觉忘了何事,奈何困意汹涌,不及细想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曾二叔祖拄拐上门,头一句便问:“娇丫头,你去燕北的事,可同宋烈说了?”
曾二叔祖那声“娇丫头”像根小针,精准地扎破了顾娇前一晚“万事俱备”的膨胀气泡。
“...还未...”顾娇卡壳了,脸上那运筹帷幄的笃定瞬间凝固,活像被点了穴。
昨夜那点模糊的“忘了啥”终于水落石出——哦豁,把那位远在军营、名义上的未婚夫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给自己找补:昨日那叫一个脚不沾地!
祖宅过户、断亲登报、兑换引子、掏空继母小金库、搞定官凭路引、买好车票、挖坟取金、还得用仙府秘法给自己做顿堪比御膳的夜宵…桩桩件件,哪件不比通知宋烈重要?
再说了,向来都是他巴巴地寻过来,军营那劳什子号角信令,她一个闺阁女子,上哪儿打听去?
这锅,她不背!
曾二叔祖那满脸的皱纹都写满了“我信你个鬼”,他捋着胡子,慢悠悠补刀:“没号令?那他这些年寄回来的家书雁信呢?总该收着几封吧?点个火折子烧了当引信也成啊?”
“……”顾娇噎住。
原主的记忆翻涌上来——那些盖着郑重火漆的信?
哦,要么进了灶膛温暖了锅底,要么化作漫天纸屑随风飘散,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她努力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找,终于想起去年生辰,宋烈似乎派人送过东西。
当时她正跟铺子里的账本斗得你死我活,随手就…塞进了库房杂物堆里。
半个时辰后,顾娇灰头土脸地从库房深处刨出那个积满厚灰、宛如出土文物的锦盒。
掀开盖布,天青色的云锦流光溢彩,是她最爱的颜色。
再打开底下沉甸甸的檀木长匣,咔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