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再签个断亲书?反正您也不喜我,断了也省事。”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样您安心,我也省心~”
顾振国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满袍摆。
他抬头看着这个女儿,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他望着女儿倔强又冷漠的侧脸,胸口突然泛起一阵迟来的酸涩。
他想起顾娇五岁那年发高烧,自己连夜抱着她跑遍半个城寻大夫;
想起她第一次学抚琴,自己在一旁守着听了一下午……可后来呢?
这丫头丢了,被她那养父母养得性情乖戾,动不动就掀桌子,把他这个当爹的脸面按在地上。
“……好。”
这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顾振国自己都愣住了,带着一丝恍惚的疲惫。
顾娇正偷偷掐着掌心飞快心算到手的数目呢,闻言猛地抬头,杏眼里满是错愕——她本来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谁知道老头今天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她无暇深思顾振国究竟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另有所图,当务之急是落袋为安!
她迅速找来纸笔,草拟了一份措辞清晰的断亲书。
签字,按手印,一气呵成。
她将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文书递过去,嘴角扬起一抹冰凉而刻薄的浅笑:“这样,您总该安心了吧。”
顾振国盯着文书上的红手印,袖中密信的触感灼得他手心发烫——今早林侍郎派人送来消息,若不与罪臣之女划清界限,礼部侍郎的举荐将化为泡影。
他咬咬牙,权当这十几年的养育是喂了白眼狼。
顾娇心里门儿清,渣爹翻箱倒柜都找不到老宅地契。
为啥?
因为真正的宝贝,早被精明的外祖父托付给了曾二叔祖!
这位曾二叔祖可不是吃素的——年轻时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有威名。
顾振国这怂包,也就敢在曾二叔祖病弱时动动歪心思。
原著里曾二叔祖就是被这群贪婪的蛀虫活活气死的!
那些本该属于原主的丰厚家底,转头就全进了顾昭这群白眼狼的腰包。
她的目光钉在林姨娘那张假惺惺、写满算计的脸上,顾娇忽然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顾昭反应过来便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贱人东拉西扯半天,钱也拿了,亲也断了,怎么就是不提最关键的事?
“爹!”
她再也忍不住,用力拽着顾振国袖子,声音又尖又急,“替入教坊司和那江南书院女学旁听资格……您快说说呀!”
顾振国这才如梦初醒:“对对对,娇娇啊,那教坊司的名额你顶替你妹妹昭昭去,还有那江南书院女学旁听资格的文书,你明日带昭昭去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