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峰上,寒潭旁的凉亭里,三人对坐发愁。楚子斌叹气:“真不成啊,谁都不敢得罪活阎王。”柳月流不说话,捡起一颗石子丢入寒潭,水花四溅,水边白鹤受惊飞起。隔了一会,她才面无表情地说:“活该。”楚子斌摇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星渊没打伤人,只是爬到流云顶偷瞄了眼,真不是什么大事。但……谁叫惊动林阎王呢?你说他到底为什么要去一趟流云顶?”
凌烟咬得唇泛白,低头不说话。
柳月流:“他欠抽也不是一两天了,该受点教训。“她揉了揉眉心,疲惫道:“算了。”
凌烟轻声说:“大少爷很在乎玄机大比。他一向修行刻苦,想在大比上夺得名次,他不能就这样被关在悔罪谷。”
楚子斌:“但实在没什么办法,说真的,掌教都有点怵林长老,他板着脸的样子真是活阎王。”
不,还有一个办法。
凌烟抬眸,望向远处罡风笼罩的雪峰,暗暗攥紧掌心。“明阙仙尊,之前是我不懂事冒犯了您,看在过去时日的情分上,能麻烦您…麻烦您减轻我家大少爷的责罚吗?”
凌烟看着掌心心的翠玉铛,反复练习,却始终不敢将传音送过去。这段时日她都口不择言对明阙说了些什么啊。什么明阙老人家,什么我就不想当他的徒弟……凌烟想穿回几天前把自己拍晕。她把碧玉铛收回去,想到什么,又摸了摸耳垂。
月光在青年指尖融成耳铛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但……红绫的脸从是窗口探进来,“太玄仙府的开宗大典,你去不去?”凌烟微微怔了下,这几日奔走,她居然忘记今日便是大典。她本来想着,在大典上远远看一眼明阙仙尊,便下山离开仙府,再不参与到剧情里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凌烟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被红绫牵着手一路往前走都无心观赏雪峰奇景,满心想的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们不是仙府弟子,只能在悬崖上远远望着,几位长老踏云而来,端坐空中。道香云气直冲天空,仙鹤齐飞,彩霞当空,处处祥瑞。仙府弟子们御于剑上,从她们身前飞过,少年人意气风发,白袍鼓风,给山风也添几分肆意逍遥。
红绫羡慕地看着他们,一扭头,身边的少女也跳到飞剑上。“你来吗?"凌烟问她。
红绫瞪大眼睛,“你御剑干嘛?不怕摔下来?”凌烟:“我要去广场那边。”
红绫:“你疯啦,你又不是内门弟子,会被他们轰出来的!”凌烟攥紧掌心那枚碧玉铛,低声道:“但我还是要过去。”见红绫不来,凌烟便独自飞越悬崖,跟在那群风流的御剑弟子身后,飞至广场上空。弟子们穿着清一色白袍,按所属师门不同,白袍袍角有不同颜色的图纹。抱朴峰是沉稳的黑白太极,玉钟峰是金黄剑纹,聚灵峰是淡紫烟霞,翠屏峰是深绿灵花。
凌烟想起阙光尘身上的道袍,白袍袍角是简单的蓝,她初时没觉得什么,现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天的颜色。
她拍了下脑袋,让自己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扭头张望。广场雪袍翻滚,犹如白色的海浪。
凌烟却像落入白色海浪里的一片绿叶,翠裙轻摆。她不顾他人视线,寻找着柳星渊的身影。
难道大少爷已经被丢进悔罪谷了?
凌烟心中一片涩然,她想,若是那天晚上自己说句"愿意",说不定柳星渊早就跑出来,不会被抓到了。大少爷看着桀骜不驯,其实满心少年气,爱繁华爱热闹,大典越热闹,她想到正在幽禁受罚的少年,心中便越不是滋味。大典还未开始,弟子们三五成群,兴奋议论,见凌烟经过,纷纷投来异样目光。
一个白袍少年拦住凌烟的路。
他抱臂,瞥着少女,“你来这里做什么?”凌烟打量他衣上的绿纹,眼睛一亮,“可是翠屏峰的师兄?”少年冷冷一笑,目光轻蔑,“我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别想了,柳星渊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