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凌烟接过一片飘来落花,抬头一看,满树繁花,梨花如雪。
“来,领丹药了。”
一个女修飞来,朝她招招手。
“丹药?”凌烟一怔。
“是掌教吩咐我们送来的,说孤山春寒料峭,怕你们染了风寒,每人送一瓶灵药。”女修看着她,微笑道:“这都是好东西,吃了不仅身子好,对修炼也有好处。”
凌烟接过递来的灵丹,朝她道谢。
他们并非仙府弟子,只是些留在这里蹭吃蹭喝的仆役,于情于理,仙府也无必要送他们丹药。
女修摆摆手,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掌教抽了风,自家弟子都没这待遇。”
……
掌教青玄无端打了个喷嚏,白胡子一抖。
他捧着茶,嫌胡子碍事,用手在面上一抹,露出原来相貌。
在弟子们面前威严无比的掌教,其实是个娃娃脸。青玄一直犯愁这件事,他天生就长了张圆钝的脸,年轻的时候,就算练得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也总被女修们当成弟弟,后来仙门衰微,他当了仙府掌教,那群弟子也不服他,授课的时候嘻嘻哈哈。
青玄一怒之下,为自己易容,换张新脸,白眉白须,气质凛然威严。从此后,他就不必担心小弟子们不服管教,但那些女修们,也从弟弟改口成了爷爷。
私下里和同门聊天时,他还是会露出自己本来模样。
“败家啊!”聚灵峰主脾气火爆,拍了下桌子,“那炉丹药我刚炼出来,里面放不少天材地宝,就用来治一个风寒?”
娃娃脸叹口气,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不是我要败家,把灵丹送给外人,只是啊……这是明阙师兄的意思。”
“啪!”
茶杯落地,瓷片四分五裂。
在喝茶的江月白抬头,“明阙师兄?”
他使了个隔音的法术屏障,虽然若明阙有意,这屏障决计隔绝不了他,但好歹有个心理安慰。
江月白:“那儿是不是住着一个小姑娘,我听她喊明阙师兄……”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喊不出那几个字,“她是明阙师兄看上的徒弟。”
“难怪师兄突然下山了,他一千年没收过徒弟,这些年人间不乏天才少年,但没有一个人被师兄看上。不管他们地位多高,身份多尊贵,根骨多么不凡,最后连凌霄峰都上不去,被罡风掀了下去。”
江月白轻轻摇头,“这小姑娘不一样,悟性太惊人了,简直……”他伸手摸到茶盏,摩挲着薄薄瓷片,“像怪物。”
聚灵峰主或有所思,问:“她就是那个闯入禁地的孩子,玉龙城的小侍女?”
江月白点头。
青玄也对她有印象,“那孩子啊,我还见过,坐在星渊的飞剑上,一口一个大少爷喊着。”
他抬手一点,空中亮起一面水镜,镜中映出凌烟的模样。
少女碧裙翠衫,站在梨花树下,微侧着头,一束月华般的皎光掠过她柔美的脸颊。
几个峰主瞳孔紧缩,愕然:“这是——”
小弟子们看不出来,但他们能认出,挂在少女耳垂的月铛,不是什么美丽装饰物,而是一道无上的剑意。
属于明阙的剑意。
“太胡闹了,”青玄喃喃:“万一她拿着剑意,干出什么事……”
水镜里的少女软声细语说着话,丝毫不知,自己拥有怎样可怕的东西。
“我要请师兄收回此物!”聚灵峰主道:“万一她投靠魔道中人,有这道剑意,世上除了师兄,谁能制得住她?况且她刚入仙府,品性未知,若以此为恶,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会的。”
几人闻声回头,明阙立在门边,身形修长。
他们皆已入还虚境,竟无一人察觉到明阙的存在。
几人压住心中吃惊,江月白缩了缩脖子,暗自庆幸没把那句“阿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