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这里。”
明阙声音平静,温和,好像陈述一件寻常事。
修行之人对生死尤为豁达,人、兽、草、木,皆是天地间生命的不同形式。若非心有牵念,早在一千年前,自己就该尸解飞升,以补大道,于生死上,他早已看开。
凌烟就站在几步开外,回头看他,一双眼睛映着烛火,明亮如星,“阿阙哥哥,你不是明阙仙尊的弟子吧?”
明阙嘴角轻扬,“不是。”
倒也不算说谎。
“那,”凌烟转身,几步跑上来,“阿阙哥哥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吧?”
明阙微怔,“答应你的事?”
一千年前之事,他仔细思量,也只能想起想拉住少女手时,她的身躯猛然裂作碎片,消失在满天花雨中。
他只一晃神,一簇星火越过黑夜,停在他面前。
纱帘拦不住光,朦胧的光线流水般淌来。
凌烟眉头蹙起,仰着头,手提花灯,灯悬在二人之间,“阿阙哥哥,”她气闷地鼓了下脸颊,嘴角往下撇,“你不会忘记了吧?”
明阙总算想起答应过什么,只是时过境迁,他变成了仙府魁首,比他资历更深的师长,早已魂归幽冥。
见他一直沉默,烟烟拽住他的袖子,轻晃,“阿阙哥哥,答应过我的话,可不要食言。”
明阙:“烟烟可愿拜入本门掌教门下?”
太玄仙府的掌教名青玄,是他的师弟,论修为地位,算当世翘楚。
“掌教真传?”烟烟瞪大眼睛,马上摇头,“不要!”
那不是离明阙更近了嘛。
她来太玄仙府,只为了三件事,摸鱼,摸鱼,还是摸鱼。
对面的仙君也叹道:“以青玄的资质,未必能教得好你。”
凌烟听他说话,心中疑窦更深,她提起花灯,往前一步,挑起对面仙君的遮面纱帘。
帷帽往上挑,烛光渐照在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上。
也许是面色太白,他的脸上仿佛笼了清冷的月辉,依旧是年少时俊美无俦的五官,只眉眼间添几分疏离冷意。
烟烟松口气:是阙光尘,不是什么妖魔伪装。
明阙往后退了一步,纱幕垂落,挡住月照梨花的容颜。
烟烟弯起嘴角,玩笑道:“才一日不见,阿阙哥哥怎么这样害羞,盖个盖头作新嫁娘吗?”
明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鲜少遇见如此大胆的孩子,连太玄仙府几位峰主见他,也克己复礼,谨言慎行,谁敢靠他这样近,还开这样的玩笑。
幸好他及时掩饰,用术法遮住不堪面貌,未吓到她。
明阙拿出一枚玉牌,白玉光泽莹润,飘到凌烟掌心,“持此令,你能翻阅书阁任一一层。这次是仙府未尽职责,害你陷入险境,损坏法器,若有什么想要的,拿着它去宝阁,挑拣自己喜欢的法宝。”
太玄仙府的法宝秘籍不是人间拍卖会上能买到的那些次品。烟烟垂眸,漫不经心握着玉牌,指腹摩挲温润白玉,低声道:“说来说去,阿阙哥哥就是不愿与我作同门,那也没什么,我去其他门派便好。”
“我瞧星宿剑府就不错。”
只是练剑太辛苦,大少爷大小姐练剑跟军训似的,她想想就觉得脚软手疼。
还没等她往下说,明阙便开口:“剑府于道法并不算精通,怕会耽误烟烟。”
凌烟“唔”了声,“那御兽门怎么样?还能养许多毛茸茸。”
“天地灵兽稀缺,未找到结契灵兽,只能虚掷年华。”明阙沉默片刻,不等凌烟再说话,率先开口:“烟烟,便留在太玄仙府,我会为你择一良师。”
烟烟眉眼弯了又弯,怕他反悔,伸手勾住他的指尖,“拉钩,说好,不许反悔!”
明阙轻轻应了声,指腹相贴时,他闻见烟烟身上飘来的甜香,心中无端一抖。
烟烟也闻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