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斑点的杂毛。一双畏怯的眼睛镶在丑陋的脑袋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它哼哼唧唧地嗅着地面,在距离万塔有半个山坡的位置站住不肯往前走。它的主人拍拍它,把它系在旁边的树桩上,独自一人朝着万塔走来。
万塔看着这个叫伊迪斯的女人解下挂在腰上的鹤嘴锄和火枪,双手空空地走到自己面前。
她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短袖猎装,额头上的伤口也包扎过,整个人利索凌厉了不少,但那双眼睛里灰败的疲惫无法遮掩。一天之内经历了审判,反抗,对峙,伏击,她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断。
万塔展平翅膀,低下头,像看一只小动物一样看着她。伊迪斯的在那双酒色的龙瞳中看到自己的脸,她飞快低下头避开龙的注视。
“您还在这里。”她说。
“这一片是我的领地。”万塔用爪子点点地面,“‘这里’是我家的花园,我在哪里不需要花园里的小动物评判。”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迪斯低声说,“我是说……”
声音在她的喉咙里卡了一下,她停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
“我是来请求您的,”她说,“我想请求您帮帮镇子。”
万塔的耳羽又支棱起来了,她用它轻轻戳了戳伊迪斯的肩膀,最纤细的羽毛戳在她身上也像一把扇子。
“哦,怎么说呢,我可能隐居了太久有点龙生地不熟。”万塔说,“在你们的神话里,龙是许愿小精灵吗?”
……其实想说许愿池里的王八的,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伊迪斯哽了一下,她整饬着装,包扎伤口,积蓄力量所勉强攒起来的果决和冷静正在飞速消弭,事实上她已经到了极限,只要稍微大一点的风吹一吹她,她就有可能一头栽倒。
她把重心压在一条腿上,保持脊背挺直,抬起头来:“我绝无此意。”
“我请求您能够保护秘银镇,作为代价,我愿意成为您的奴仆。”
十秒钟,二十秒钟,半分钟内没再有任何声音,万塔眨眨眼,别过头去用一个哈欠结束了沉默。
“领袖,话事人,精神上的引导者,”她说,“我或许应该再给你加个名号,‘圣人’。我相信在这个人心不古的年代你这种品性是非常有价值的,那么……”
如同上好葡萄酒一样的龙瞳睁开,将眼前人锁在里面;“你知道对于龙而言,你的价值有多少吗?”
“你作为奴仆,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