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若恢复举人身份,哪儿会甘心屈居在此地?”
“他若有幸在春闱中进士,免不得入朝为官,他那般年少有为的进士,定会被达官显贵榜下捉婿,娶官家贵女为妻室,定瞧不上你。”有些话穗青并不敢明言,毕竞姑娘眼下是林姝。“倒不如让他安生待在庄子当管事,陪着你。”“穗青,池峥并非攀附权贵之人,我非是自私自利之人,岂可为一己之私,将他禁锢在此地?”
“不可因我在烂泥塘中泥足深陷,就拽着他陪葬,他有真材学,不该埋没在泥塘里。”
“穗青,你需谨记,喜欢一人,绝不可折断他的羽翼,将他贬低在尘埃中,让他郁郁不得志,事事都压着他一头。”“凡事需往高远处看,不可固步自封,向更弱者挥刀。”穗青不言,朝着窗外轻哼。
楚娴未语先笑,看池峥款步而来,接过她手中木桶,二人言笑晏晏离去。穗青无力坐在灶膛前,气得用火钳子将烤熟的土豆子戳成一串糖葫芦。苏培盛还沉浸于林姝一番开明豁达之言。
着实没料到,那拉氏那般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之人,身边竞有如此高瞻远瞩深明大义的奴婢。
胤镇将温水一桶桶提来,盛满浴桶,立于屏风前。风柔月浅,她洗罢脸,不施朱描翠,朝他嫣然含笑,用桃木梳子轻柔蓖头,皓腕如玉,青丝散落。
凭心而论,她并非绝色,可他却不禁看得痴了。心微动,他信步靠近,接过桃木梳,手法生疏为她徐徐结发。他挽的发髻略歪斜,楚娴抚了抚松松垮垮的发髻,到底还是没舍得松开重梳,寻一支桃木簪子将发髻束紧,缓步到屏风后沐浴。她不必刻意提醒他礼数,他已克己复礼离去,却并未走远,而是守在门外等她,欣长挺拔的身影倒映于门扇。
她看得心醉神迷。
沐浴之后,他自觉为她倒洗澡水。
楚娴边梳发边往东厢走去。
“姝儿,昨日新注释两篇颇为有趣的山野之怪杂书,可要一起看?”楚娴顿住脚步,拧身看他来不及掩饰的焦急神色,抿唇笑:“我去擦玉容粉,再把我的枕头与竹夫人拿来。”
“嗯。”
男人移开眼,轻咳一声。
楚娴回屋浅浅敷一层玉容粉,又看了一会穗青送来的密报。“穗青,去查查保定学政大人是何许人,查得越细致越好。”“方才就已飞鸽传书派人连夜去查,估摸着明儿一早就回信儿。”“让人投其所好,不计代价拿到学政大人盖印的担保文书。”“已派人去办了。”
穗青岂会不知姑娘的心思,无需姑娘言明,她已去吩咐妥当。处理好琐事,楚娴抱着枕头去西厢,池峥已沐浴更衣,穿一身墨色燕居服,端坐在春凳旁等她来。
楚娴惬意躺在他膝上,听他用清越温柔的声音说书给她听。半梦半醒间,她没记住池峥到底说些什么,只记住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澡豆香气。
胤祺缓缓收声,将怀中酣睡之人抱到床榻里侧,随手替她脱簪之时,却忍不住蹙眉。
桃木簪粗糙至极,触手间竞有倒刺。
他疾步走到桌案前,取出锉草细心打磨,又觉桃木簪雕刻的初荷鄙陋,再取来刻刀,凑到灯下细细雕琢。
子夜西厢内烛火方熄灭,穗青绷紧身子,取来针线篓子,依旧坐在西厢窗下,支着耳朵听屋内动静。
庆幸,一夜好梦。
第四日晌响午,保定知府那拉显星亲笔所书授印的担保文书,被快马加鞭送来庄子。
楚娴满心欢喜将文书捧到池峥面前:“你瞧,我就说我能护你。”胤镇指尖摩挲文书,心内五味杂陈,久久不语。“池峥,一会我与穗青进城买些女子用的物什,午膳与晚膳都不必等我们。”
“好,苏盛会将我的钱匣子交给你,想买什么就去买。”胤祺点头,她已开口说采买女子物什,自是不愿让他跟随的意思。恨自己披着囊中羞涩的穷书生身份,若是富商身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