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吓得抖如筛糠,甚至不曾见礼,当即伸手扯扯她的袖口。
楚娴回过神来,也不敢抬头,只绷紧身子,僵硬见礼。
“奴才那拉氏给四阿哥请安,给八阿哥请安。”
楚娴提心吊胆站在桌旁,瞧见婉凝落座,才堪堪提气落座,也只敢挨着圈椅边沿坐。
席间四阿哥与八阿哥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八阿哥侃侃而谈,四阿哥只偶尔冷冷回两句。
八阿哥谈笑间,还不忘将剥壳的牡丹虾与细心挑去鱼刺的鲥鱼肉放入婉凝碗中。
楚娴只闷头剥虾壳,不敢抬头。
也不知方才与婉凝说的那些体己话,被四阿哥听去多少。
偷眼瞧他黑沉沉的脸色,不妙。
慢腾腾剥好虾壳之后,楚娴犹豫片刻,将剥好的虾也放在婉凝碗里。
“八弟,松竹斋昨日新购进一批龙泉印泥,若错过这批,需再等六年。”
楚娴诧异凝眉,她曾经秘密调查过松竹斋,松竹斋背后东家虽明面上是江南人,但却与四阿哥脱不开干系。
四阿哥在此时提醒八爷龙泉印泥,显然在暗示八爷离开。
“龙泉印泥?是不是一两印泥十两金的常州龙泉印泥?忒贵。”婉凝咋舌。
“婉凝,你有所不知,龙泉印泥与旁的印泥不同,龙泉印泥取材藕丝,几十人耗时数月,方能从万斤藕梗抽出二两五钱藕丝。”
“藕丝还需以蓖.麻油混合,掺杂珠粉、朱砂、犀黄、藏红花、麝香等名贵之物,晾晒三年之上,至黏稠似膏,手沾留丝,方能冬不凝冰、夏不沁油、遇水不化,火烧无痕。”
“我们去松竹斋瞧瞧。”胤禩岂会听不懂四哥暗示他离去,遂顺水推舟。
“我不去,我得陪娴儿,你去吧,顺便帮我挑一块好砚台。”
郭络罗氏从未见过娴儿如此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心疼地夹一块娴儿喜欢吃的鸡油红焖笋尖儿放在她碗中。
别以为她不知道,四阿哥想用龙泉印泥支开她与胤禩,他定会欺负娴儿。
“婉凝!”胤禩抿唇朝婉凝使眼色。
谁知郭络罗氏丝毫不为所动,竟挽起娴儿手腕,拽着她屈膝匍匐在四阿哥脚下。
“四阿哥,想必方才那些话,您已听清,既如此,今日我们也不藏着掖着,咱有话摊开说。”
“娴儿,来,咱先给四阿哥磕个头,四阿哥大人有大量,岂会与狭隘女子斤斤计较。”
郭络罗氏红着眼眶,愤恨瞪一眼胤禩。
若非他安排在她身边的奴婢背主,明知四阿哥在外头都肯不出声提醒,她又何需被逼上绝路。
“四阿哥,求您给个准话儿,只要能退亲,让娴儿与我做什么都成。”
郭络罗氏按住娴儿的后颈,俯首贴地。
楚娴奴颜卑骨匍匐在四阿哥脚下。
原想着循序渐进退亲,今儿真真被婉凝误打误撞逼上绝路。
事已至此,她只得硬着头皮,掐着嗓子小心翼翼开口求饶。
“四..四阿哥,从前是奴才愚昧无知,狂悖失礼,奴才这些年已忏悔己过,只要不殃及奴才家人,奴才愿做任何事弥补过错。”
楚娴压低脑袋,惶恐等待回应。
胤禩没料到今日为哄婉凝,会牵扯出四哥与那拉氏之间的积怨。
此刻只能尴尬开口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
“胡闹,汗阿玛赐婚圣旨已下,内务府都已在筹措大婚事宜,岂能说退就退?驳皇家颜面,抗旨乃死罪。”
胤禩暗道不妙,四哥面上虽无甚表情,了解四哥之人都知晓,四哥越是恼怒,面色越是平静无波。
此时见四爷冷笑着朝那拉氏迫近,不知与那拉氏低语些什么,那拉氏面色煞白。
胤禩后背沁出冷汗,抓住婉凝的肩。
凉薄戏谑的声音轻飘飘戳进楚娴心口,她颤了颤肩。
“呵,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