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慢慢逛,也不肯早些回去。天冷,不过这街市依旧热闹,瓦子外头摆摊卖小食馄饨馎饦角子的比比皆是,里头摆摊是要收钱的,夜里天已有些寒气了,裴砚清看有卖热姜米茶的,要了一杯叫宝珠捧着捂手,瓦子内灯火通明,看了一会儿傀儡戏,见宝珠打哈切,二人又一道慢悠悠往回晃。
看宝珠那一杯姜茶也喝不完,自家接过来牛饮而尽,身子也燥了几分。第二日没甚事儿,宝珠带着阿满送他出城,便又去街上看起现下的物价。今年粮食价依旧不低,天旱,新粮不多,幸好徐娘子去年囤了不少粮食,管一家人吃喝尽够,趁着价儿合适还卖出去一些赚了点。总得算起来其实也没赚多少银钱,她虽做生意,却也不赚这昧着良心的银钱,多是直接卖给百姓的。
今年天旱,听裴砚清说京城周边还行,因修了渠实在旱了还能放水,远些的地方就收成骤减,不少外地人都寻来汴京找活儿做,免得明年青黄不接时要忍饥挨饿。
宝珠一路看过来,卖苦力的比往年更多,且个个面黄肌瘦。今年菜价儿行情都提了些,寻常蔬菜价格比往年翻了两番,肉价儿倒是没什么大变化,不过天冷以后羊肉依旧紧俏。宝珠逛了一圈心里便有了主意,冬日里少不得铜锅涮肉,若卖旁的菜,价儿涨了食客要不耐烦,这羊肉本就是贵价吃食,吃得起的便不会计较这价格。与羊贩子谈定了生意,每日供些上好的肥羊,宝珠打了些黄铜的锅子,用这铜锅来涮羊肉,这时节吃了正是养身补气。只打了十二个小锅子,毕竞是黄铜打的,也是费了不少银钱。将这羊肉片成薄薄一片,等锅子里清汤沸腾,夹起一片在里头滚两下,再捞起来蘸酱,只看那酱挂满肉,一口下肚香味从鼻子里头往外涌。这羊肉也有讲究,最好的自然是选羊上脑,其次肥瘦相间那一块羊腿肉,再次便是羊脊肉,羊上不同的地儿价儿也不一样。宝珠将不同的肉都分了不同的价儿,这铜锅涮羊肉,得不差银钱的人家才吃的上,虽锅子打的不多,但在店里够用,毕竞不是每一桌都舍得点来吃。锅底不过五十文,单但这肉得一百二十文一碟子,最次的羊脊肉也得一百文一碟,只看这羊肉红白相间十分新鲜。
除了这涮羊肉,平价些的上了一道卤羊棒骨,骨上留着不少肉,骨髓吃起来也鲜嫩,一根棒骨便是磨牙也够啃好久了。这两样一上,有钱的便吃铜锅涮肉,花销不够的便吃那羊棒骨。到了冬日,鱼也是正当吃的季节,冬天正攒下膘来,吃起来甚是肥美,原先那烤鱼也重新上了,宝珠与陈娘子琢磨了一番,那烤鱼用果木炭来烤过再烧,油脂烤的焦香,外层鱼皮与鱼肉烤的相融,口感酥脆,吃起来比以前的那烤鱼多了一丝木香气。
这般考好的鱼才起锅烧油下料添配菜烧制,二三个人点这一条鱼,吃起来是正正好。
自宝珠回来,宝镕便跟屁虫似的一直跟着她,日日都到食店里来,宝珠算账她便在一旁帮着磨墨。
宝珠看着只觉得好笑。
等店里人少些,宝珠才问宝镕,“你上回说要与我说的体己话?是想说什么话?”
看宝溶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宝珠忽然想起上回裴砚清说的,他那同年要与宝溶赔礼道歉一事,顺道问了起来,
“上回你姐夫说有位姓许的大人想与你赔礼道歉,那人是如何得罪你了,我竟没听你提过这事儿?”
宝溶更是支支吾吾,“他他…”
宝珠见她这般模样,愈发觉得有什么事儿,“他怎么了?欺负你了?”看阿姐一副欲要与人去打一架的架势,宝镕这才吞吞吐吐将她大婚那日的事儿说了一遍。
“中秋那会儿,孔家太太非要我与她娘家外甥相看…”却原来正是中秋相看那日,那家郎君与许玉明竞也是好友,宝镕本就抗拒这相看,那许玉明便帮她脱身,也不知这人与那孔家太太的外甥说了什么话,她问了几回也不肯说,总之那事儿就此作罢,宝溶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