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我……最好的战友和兄弟，死在战场上了，替我挡了一次。”江牧野平平炸出惊天的消息，温知许一时回不过神来，就呆呆地看着他。“因为后方防线的疏忽，她和她母亲落入敌手，被困成为人质。等我带人杀进去，找到她们的时候，她母亲为了保护她，趴在她身上…死了。”“乐清她……她，"江牧野的情绪忽然有些波动，剑眉紧紧皱拢，瞳孔里盛满了悔痛，手掌骨节狠狠用力压在自己膝头才勉强维持住心心神，“我不知道她在她母亲身下待了多久，等我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再也没说过话。”
温知许听着，眼眶不由泛红，轻轻吸了吸鼻子，心里头也跟着乱成一团。“许是我那天煞气盈天，浑身血染，实在……太像个坏人了吧，乐清她忽然就不肯亲近我了，一见我就哭，就躲。”
江牧野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近耳语，“呵，是该躲着我了，明明亲口答应她父亲从此视若己出，绝不让乐清再受半点伤害，我却一次又一次的食言。”
“食言了……”
窗外，有乌鸦叽叽喳喳吵嚷不停，扑簌的振翅声跟着隐隐传进屋内，像是某种应和的哀鸣。
温知许从来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竞然会是这样。乐清她，居然不是江牧野的亲生女儿？
他那么在意，那么宠爱她，只想把所有能给的最好的都捧到乐清面前。明明万事都低调得不行，唯独在乐清的身份上高调又大张旗鼓。满京皆知，江乐清是他这个北境统帅，卫国公世子唯一的掌上明珠。温知许的视线落在那叠稚嫩手法的画纸上，满满当当的，未尝不是这个无法开口的小姑娘吐露心事的方式，甚至是唯一的宣泄口。她从江牧野手中接过那叠纸，一张一张拿出来给他看。她翻得很认真，江牧野也看过来。
“这么多幅画，其中这些一一"她举起几乎是一大半的画纸，“这里的画全部都是关于你的，你都在乐清的画上。”
她温声说道：“乐清不会讲话，但会画，她会用画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些潘嬷嬷对她伤害的内容，哪怕她不清楚对错，可是她不开心，她画着代表伤心的蓝眼泪。那这些关于你的内容呢，没有眼泪，没有伤心，只有满满绚烂而五彩的颜色。”
“江牧野，有没有可能乐清不是怕你，她很在乎你，也很在乎和你有过的那些共同的回忆。只是被潘嬷嬷使坏，叫她必须听话，必须乖巧。”“她或许只是不敢接近你，不知道该如何同你以新的身份相处呢？”江牧野怔愣住，垂眸看向那些画上的自己。“高大威猛，会陪在她身边，陪她玩陪她闹……这些才是乐清美好快乐的回忆。”
温知许轻轻覆上江牧野的手背，他抬头，直直撞进温知许温柔缱绻的目光。“江牧野，我们一起努力，把你和乐清的回忆找回来好不好？”鼻尖忽而涌进一股清透的花果香味，甜甜淡淡，沁人心心脾。手背上的触感微凉，却真实地将他拉回现实。他听见自己低低沉沉的应和声。
他说：“好。”
温知许闻言，舒心笑开，嘴角弧度轻扬，提醒面前这个故事太多也太沉重的男人，“还记得那天看日出的时候你答应我的话吗？我们都要向前看，要好好地活着……连同乐清父母的那一份，代替他们照料看顾乐清快乐健康地长大，嗯？″
“江牧野，我不会让你食言的，别怕。”
别怕……
她说别怕。
看着温知许渐渐行远，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江牧野迟迟没有动作，伫立在原地，几乎快把自己看成一块望妻石了。空青不知何时神出鬼没地现身，见自家爷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发呆，面上微微流露出三两分似同情的神色，上前唤了一声，“主子。”江牧野回神，左手摩挲着右手的手背，这上面似乎还有刚刚微凉却又温热的触感，深深浅浅，密密麻麻地往他心尖上扎。他抿抿唇，有些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