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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她(1 / 3)

他……恨她?

他这话好似熊熊燃烧的大火,烫得何霁月一愣,倏然抽身。

倒也不奇怪,她下手如此狠,折磨了他半宿,他又从来不是泥人脾气,哪怕跌落尘埃,也做不到彻底屈服。

不过么,恨,一个多有意思的字。

世人常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好似爱有多缠绵悱恻,实则,恨更胜一筹。

有据可依的“恨”,比那虚无缥缈的“爱”,要刻骨铭心多了。

就冲闻折柳昏迷中都不忘喊着恨,她也不能让他傻了。

猫若被拔爪,虽挠人不再疼,但也失去了那份难得可贵的野性,形如小青,傀儡般温驯,只会根据主子的指示讨好人,多没意思。

何霁月冷眼俯视闻折柳几息,转身离去。

他沦落至此,是他需要她的怜悯,而非她需要他的心仪,她管不了他的心,还管不了他这个人么?

她走得急,没听到闻折柳后面又翻来覆去地呢喃:“更爱你。”

陈瑾在屋外候了一夜,盯着院内栽着的那棵桂树尖儿,不时听见屋内传出预料之中的响动,心中感慨果真如此。

她此前还当郡主不近男色,要不为何能对那千娇百媚的小青,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现在她彻底明了了。

郡主是个正常的女人,甚至是个比寻常女子更彪悍的女子,只是面前的人不对。

令人心痒的动静过去,屋内静了许久,陈瑾疑惑两人到底到了哪一步,没忍住绕到窗户后头,小心翼翼往里边望。

何霁月正“吱呀”一下轻推开门,两人四目相对。

偷看被逮个正着,陈瑾登时抓耳挠腮:“您,和闻公子……?”

何霁月听到“闻公子”这三字,莫名觉得不舒服,闻折柳曾经的确是与她并肩的闻公子,可现在,他只是她藏在屋子里的奴。

即使依旧锋芒毕露,也只属于她何霁月一人。

“叫什么‘闻公子’,他是奴。”

是奴也没妨碍您折磨一夜。

陈瑾不好明说“您那么宝贝他,可别把他折腾坏了,到时候您又心疼”,只撇撇嘴:“您英明神武,闻折柳可还好?”

“两句话不离他,你,很关心他?”何霁月问得不咸不淡。

“下官不敢。”郡主您喜怒哀乐都与闻折柳紧密相连,她陈瑾身为副官,怎敢不关注闻折柳呢?您不乐意明说,她只好腆着脸问了!

“晕了,还烧着。”

何霁月下意识要让陈瑾请太医院里医术最精湛的吴恙,又想起小青说吴恙开的方子没效果,不由纠结。

可她吴恙是院使,若连她都没办法,那确实无力回天。

“找吴恙过来。”

闻折柳昏了大半日,睁开眼时,正迎上半开窗子映入屋内的夕阳,余晖已不刺目,但他仍头疼欲裂。

阖眼缓了下,才发现帐外站着吴恙。

“闻公子,别来无恙。”吴恙吴院使是位身宽体胖的中年女性,脸上常年挂着笑,说起话来总是不疾不徐,她并非首次给闻折柳看病,他常年体弱,以往她三天半个月就得到相府去。

只是这会儿,吴恙面上满是愁容。

“你素知自己身体不好,平日里更需注意三分,怎可在雪中跪着,还……在高热里纵情,这般不爱惜身体?”

寄人篱下,他如何爱惜?

“……多谢院使提点。”

吴恙见不得他这样体弱多病,又无法得到善待的患者,长叹一口气。

“好歹让郡主给你拿个炉子烤烤火罢,她身上火气旺,就是大雪天穿着单衣也不会病,你体寒,要格外注意保暖,要不就会像现在这样,盖着厚被,手脚还比外头的雪冻。”

闻折柳正要回些客气话,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折柳弟弟,我这会儿过来,没打扰到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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