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停了。
晨光熹微,暖阳普照,灿烂光明。
窗外鸟雀啁啾,风光旖旎。
所有的色调都是温暖、明亮的。
虞羡鱼脸埋在枕头,在上面蹭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幸福……
感觉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幸福的了。
蹭完,她伸了个懒腰,乌发披在身后,小脸雪白,说不出的慵懒妩媚。
荷丝打水过来,摇摇头说:
“小姐都要嫁人的人了,还这么黏哥哥,被族老们知道了,又要罚小姐抄书了。”
“啊?”
“小姐你忘啦,你昨夜怕打雷,哭了一晚上,紧紧抱着哥哥不撒手。公子可是在你身边照看了一整夜呢。”
却见自家小姐脸色发白,荷丝凑近:“小姐你没事吧?”
虞羡鱼揪着被子的手指松开,缓缓抬起来,揉了揉额头,吁出一口气。
虞羡鱼啊虞羡鱼……你真是。
她目光微转,看向一处,柜子里静静放着那把剪刀。
断发、断念。
可那天她到底还是没能狠得下心,裁下自己的发。
她养了许久的头发,好不容易才养得这么乌黑亮泽,剪断了多可惜。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被那个女人毒打、虐待过,虞羡鱼总想加倍地爱护自己的身体,好好补偿自己,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加珍爱自己了。
她自欺欺人地想——
只要二哥不知道她的心思就好,
继续粉饰太平地过吧。
“对了荷丝。”
“嗯?”
“母亲说我年幼时,曾走失过一段时日,那么二哥……”虞羡鱼摩挲着袖子,仰着小脸,期期艾艾地问:
“他……可也曾走失过?”
荷丝是家生奴婢,这些往事自然比她更加清楚。
荷丝给她擦脸的指头一顿:“小姐,你睡糊涂了。”
她斩荆截铁地说:“公子当然是自幼在虞家长大的啊。”
虞羡鱼沉思了会儿,站起身。
“小姐要出门?”
“嗯。我要去找栩栩。”
不多时,虞羡鱼从栩栩那借来了之前的话本,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细致无比看过。
果然如同栩栩说的那般,昭王的生平,全是空白,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而她打听了一下,大奉的照夜城中,也没有这位皇亲的存在。
真是那撰书之人,凭空捏造、信手虚构出来的人物?
她又复看女主人公的生平。
跟她自己的遭遇完全不同,那些恶毒、暴力的行为都被抹去。书中的寡母仁慈,温柔,对待唯一的女儿可谓是尽善尽美。
没有卖掉她。
自然也没有遇到星星。
倘若,书中的虞羡鱼也活在现世,将会是一个与她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
虞羡鱼敲敲脑袋。
真是疯了,干嘛要从一个虚构的话本里找寻自己真实的人生啊?
可是……
星星啊。
虞羡鱼抱着话本,抬起头。
她的星星啊。他到底哪里去了?
-
虞三小姐刚回到虞家的时候,一度不愿亲近任何人,小小的女孩子抱着膝盖躲在角落,一双浅瞳警惕如猫,对任何人都充满防备。
直到虞寒仪被虞家从道观接回来。
少年入世后,便擦掉了眉心的那一点朱砂,皮肤欺霜赛雪,长长的乌发披散,纯白道袍迎风飘飞,山眉水眼,往那一站。
于是所有人都看着,连当家主母都束手无策的虞三小姐,小小的雪团子看着他,眉开眼笑。
曾经,虞羡鱼一度把二哥当成星星,对他毫无防备地亲近。
直到昨晚那个梦……
梦里的星星爱笑,还会随手折下别人家的桃花给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