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麻意,此刻仿佛压在她膝上的不是一个脑袋,而是一块巨重无比的石头。夕云圆溜溜的小脑袋正裸露在她眼底,白皙的脖颈暴露无疑,缓缓抬手轻轻攥住她的小拇指,安抚似地接捺她的指尖。这两日,夕云的异样实在太过明显,她若看不出夕云的异样那便是傻子了。她曾怀疑这俯身夕云的恶鬼,是想替佘靡来杀她的……可这假夕云的种种表现又让她困惑……若是真想杀她,怎会拖延了五日还不动手?期间还尽心尽力地为她备衣穿鞋,煮粥备饭,无微不至。这奇怪的行为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毕竟是恶鬼,不能让他侵占夕云的身子那么久,恶鬼侵入,必伤本体。
她得救夕云,时不我待,今夜哪怕与这恶鬼同归于尽,她也得灭了此鬼!“娘子,我知你在想什么…“夕云乍然出声,枕在她膝上的脑袋抬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住她。
趁此时机,林意映迅速抛出掌心驱鬼符贴在了夕云脑门间。夕云果然不动了。
林意映嘴角上扬,佩服自己反应迅猛,可心底的成就感刚生出,下一瞬,她竞看到原本一动不动的夕云,眼角缓缓弯起,抬手撕掉了贴在脑上的符策,放在掌心看了看。
林意映:“!!!"什么情况?
夕云喟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手中的驱鬼符被她三两下撕成了碎片,眼皮垂落,一副哀伤道,“阿映姑姑,我虽是个小鬼,但你用这一张破纸就想灭我,也太没把瑞安放在心里了……”
林意映呼吸一窒,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因那句“阿映姑姑"而震惊,还是因那″瑞安"两字惊骇。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脚步后挪,“你…你…怎么会……”林意映惊颤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眼前的夕云眼底却漾起一抹亮色,瞳孔闪烁诡异的兴奋,眼睫渐渐湿濡。“阿映姑姑……你记得我……
披着夕云外壳的瑞安嗓音飘渺,尾音上扬。六年了,他做了六年的鬼,再一次感受到了活人的心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因着激动而沸腾起来。
虽是披着别人的皮囊才有的感觉,但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是因自己的魂魄而激荡起的反应。
他笑着,泪水自眼眶流落。
“阿映……你莫要怕我好不好…我不会伤你…“瑞安说。虽已得知这恶鬼是瑞安,林意映内心还是没有丝毫放松下来。哪怕这人生前再好,死后都成恶鬼了……那也危险重重,她不得不防。她此刻只困惑三件事。
瑞安怎么知道她是阿映姑姑的?
瑞安为何变成恶鬼?
他这般靠近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警惕着,筹措言语,"“你……想做什么?”见她这般怕自己,“夕云”那张小脸上浮现淡淡哀伤,少女双手合在小腹下,道,“阿映,瑞安不想做什么,只想能多与娘子相处几日罢。”“就这么简单?"林意映还是不信,她蹙起眉,眼含戒意,适时偷偷捻起藏在藏在后腰上的缩小版剑饰挂件。
只要她念动剑诀,这如掌心般大小的剑便会变大……“夕云”将她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下一瞬,她后退几步,自觉与林意映拉开了距离,坐在了板凳上,开始暗自叹息,对林意映揭开了六年前的过往。
“娘子就不想知道瑞安是如何变成鬼的吗。”“为何?“林意映也有些好奇,但她没心大到坐下来与瑞安促膝长谈的地步,依旧保持防卫姿势。
夕云也没恼,秀口嗡动,淡淡道,“奴是被火烧死的,和佘靡一起死在了那夜的大火中,死后…因心底有散不去的执念,便化作了鬼。”“夕云”的眼窥向窗台前的烛灯,烛火葳蕤,明明晃晃的烛光将他的思绪带回了那夜。
是他亲手将阿映带给鹤欲修。
他竟不知那是他阿映的最后一面。
他亲眼看见鹤欲修毒死了阿映。
他目睹阿映了无生机倒在桌上,口鼻渗血,猩红的血顺着木桌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