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倏然低头,一汪温柔泉,浇灭了她心底的火焰。她喉咙动了动,倏然觉得佘靡这副苍白脆弱的面容有些刺眼。她扭头没再看向佘靡,扶住阮清,轻声叮嘱了一下,“日后,莫要来此处了。”阮清乖巧寒冷颔首,她一边安抚少年,一边搀扶其一同离开。离去时,林意映并未注意到佘靡院中有一枯树。偏她来时枯树生花,梨花覆水,香溢四散,偏她走时,梨花落败,只余枯木朽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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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映将空闲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让阮清暂住几日。她本也不想留下阮清,可奈何这阮郎君向她倾述遭遇,多么凄惨可怜,痛哭流涕,这如今额头又受了伤,林意映也实在不好意思将人撵走,便让阮清在府上先养着伤,期间,林意映便尽心尽力陪着心思敏感的少年。次日晚间,她刚从阮清的厢房处回来,准备拔灯熄蜡时,房门忽地吱呀一声,夕云吃力地捧了一个黑坛子走进来。
林意映迅速捏紧了藏匿在袖内的驱鬼符,脊背绷紧。“娘子,来尝尝夕云做的桂花酿。“夕云额间卷发微乱,白润额头沁了汗水,待她走近时,于烛灯映火下,才发觉夕云抱了一坛酒,纤细的胳膊腕抱得吃力,手指和指尖盖里都是泥滞。
林意映连忙上前帮她将几斤重的酒水抱上桌。夕云格外兴奋地打开酒坛,倒了一碗酒水给林意映。酒水醇香浓郁,夕云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期待地看向她。“娘子,这是夕云酿的酒,你尝尝。”
酒?林意映没想到夕云说酿酒,竞真的酿出来了,她有些诧异,“这做酒工艺复杂,还需要充足时间发酵,才一日时间……阿云你是如何做出来的?夕云眼眸弯弯,“不是一日,是一天一夜,奴期间一直在酿这酒。”不知想到什么,小丫头眼睫垂落,撇嘴喃喃,“倒是娘子,昨儿个一整日都陪在旁人身边…叫夕云难以靠近。”
夕云的话让林意映神情微怔,她不可置信道,“你……昨夜一宿都未睡?”夕云颔首,一副认真道,“奴不困,一点都不困。”林意映面色蓦然变得有些复杂,她攥在指尖的驱鬼符捏得湿热起来,可时不我待,她必须要早点行事。
见林意映沉思缄默,并未饮下,夕云的眼眸忽地黯淡下来,垂眉道,“娘子……不想喝?”
“没……夕云…我一个人喝太没意思了,你陪我喝会儿吧。"说罢,她便又倒了一盏递到夕云面前。
夕云面色未虞,笑着接过酒水饮下。
见她喝下酒水并无异样,林意映这才将她的那杯喝下。许是酿制时间过短,林意映没太品味出什么味道,但这酒中弥漫的桂花清香和淡淡的新香,却是众多辛辣数酒水中少有的。而她,也隐隐约约品出了一丝熟悉的气味。耳畔骤然传来一声喟叹一声,林意映抬眼,发现夕云眼尾泛红,一双亮眸中漾起她看不透的情绪。
“阿云,你…怎么了?“林意映太阳穴突跳,她努力遏制心头的紧张。夕云却摇着脑袋笑了笑,嗓音悠悠,“娘子……这酒水不好喝…奴不能让你喝到美味的酒水了。”
话落,夕云忽地站起身朝她靠近。
林意映的心瞬间绷了起来,她捏紧手中的驱鬼符正要抛出,手腕遽地被夕云按住。
羸弱的姑娘力道陡然变大,生生将她的手掌按制住,林意映面色倏然发白,手腕处一阵酸痛,那分明不是一个正常姑娘该有的力道。林意映瞳孔颤抖,明明晃晃的烛光中,她窥见夕云咧嘴一笑,慢慢倾身走到她跟前,脚尖抵住林意映的脚尖……
缓缓蹲了下来……
林意映满身戒备,心跳加速间,却被夕云的动作弄得一懵。夕云竞将脑袋枕上了她的膝间,如同雏鸟念巢,脸颊旖旎贴在她的膝上,呼吸浅浅,嘴角弯起淡淡的笑。
这附身夕云的恶鬼究竟要做什么?
林意映太阳穴突跳,满脑子困惑,心脏跳动几乎要冒出嗓子眼,空气一瞬间陷入诡谲静默,她被夕云压枕的膝骨处渐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