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好端端的姑娘,何至于此?”
“你有所不知,那是卫府的刁蛮千金,这位公子便是她的未婚夫。”
此时,船身离岸已不足数尺,围观热闹的人将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其中不乏知情者,向不明就里的人抖落这段爱怨纠缠。
“这卫小姐痴恋未婚夫多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虽未过门,却将未婚夫看得紧实,不许他与其他女子走近半分。”
“早前在酒楼,这卫小姐堵住未婚夫私会女子,给未婚夫气得要退婚,听说当时这卫小姐也闹了一出寻死觅活……”
……
岸上议论声起,船上秋落早已哭着扑过去,死死抱住自家小姐的腰。
“晏大公子,你快劝劝小姐啊!”
船夫生恐在他的船上闹出人命,亦忍不住开口:“这位公子,你就行行好,快把姑娘带走吧!”
晏启正的一张俊脸黑如焦炭,几个大步抬脚上前。
“晏哥哥……”卫子嫣望着他倏然走近,一双美目饱含莹莹水花。
晏启正权当没看见,撇开脸,粗鲁地拽过她的手腕,将人拉离船沿。待船夫将船靠上码头,又拖着她飞快上了岸。
“别看了,别看了。”
晏启正的小厮、还有卫府的小厮早已等在那儿,连声疏散围观百姓,挥着手在前面开道。
没想到引来这么多人,卫子嫣这时才知羞愧,垂着头,几乎把脸埋在晏启正后背,任由他拖着自己穿过人群,上了自家马车。
刚松口气,眼见晏启正放开她转身要走,卫子嫣反手揪住他的衣袖:“那你呢?”
红红的眼睛泪痕尤在,像是饱受欺负与委屈,楚楚可怜。
晏启正深吸两口气,由齿缝里挤出四个字:“送、你、回、去。”
于是,两部马车由码头出发,一前一后又往卫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姐,呜呜呜……”后一辆马车的车厢内,秋落一面替卫子嫣清理凌乱的衣衫,一面止不住地小声缀泣。
她家小姐为了晏大公子,差点真得就……
“别哭了……”
刚演完一哭二闹三上吊,卫子嫣浑身疲累,软软地靠着车壁。同秋落说话也是半阖着眼,出声细弱。
“……我没事……”
“还没事?”秋落眼睛一瞠,“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晏大公子不得不把小姐你拉回来,早出大事了!”
卫子嫣几不可查地叹息一下:“那他不是……拉我回来了嘛……”
这人每次嘴上凶,到底并非真的郎心似铁。
“他不会眼睁睁看我……寻死的……”
卫子嫣嘴角不自觉挂上一丝了然,落在秋落眼中却是另一番解释——小姐以为姑爷舍不得呢!
秋落暗暗哼了一鼻子,才不是!
晏大公子分明是怕闹出好歹,无法向老爷夫人交代!
但怕说明白了又伤小姐的心,秋落只好怏怏地闭了嘴。
这时卫府的宴席尚未结束,卫子嫣偷偷跑出来,自然不敢公然跑回去。马车还是停靠在西侧小门,秋落搀扶着小姐下来。
前头晏启正的马车并无动静,卫子嫣刚走上前,一声“晏哥哥”还没出口,小厮许继跳下车,恭敬地传话。
“公子说送小姐到此,请小姐回去好生歇息。”
卫子嫣撩起眼皮向垂下的车帘望了一眼,亦懂得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晏哥哥,那我先回去了。”
就这么隔着马车软声说了一句,卫子嫣转身同秋落进了西侧门,直往后院的闺房去。
却不想早有下人得了卫老爷的指示,见着小姐回来,立马飞奔去向老爷报告。是以,卫子嫣才回到烟雨阁,只换下一双湿鞋,尚未来得及更衣,便见到自家爹爹前来兴师问罪。
“你追着晏启正出去做甚?”卫老爷瞧见女儿一身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