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if线23-结末
岁寒大雪，飞鸟俱绝，宫中一片寂白，只能听到鞋底踩在积雪上的轻微咯吱声。
裴清晏从议政堂出来，前往甘露殿。
殿内安安静静，飘满了安息香的气味，墨色身影侧对着他立在窗下，正在喂鱼。
他过于专心，根本没发现有人过来，还吩咐近侍，“今年天冷，皇后畏寒，柔仪殿记得多添炭火。”
侍从目光复杂，僵硬地屈膝领命，注意到裴清晏，刚要出声，被对方抬手止住。
眉目清冷的少年屏退侍从，亲手将殿门关上，故意弄出声音，吱呀一声响。裴疏则将掌心最后一点鱼食撒入水中，依旧瞧着缸内鱼儿，满目疼爱，“阿晏来了，去见过你母后没有？”
裴清晏颦眉，漠然道，“没有，刚和大臣议完事情。”裴疏则颔首，“太傅与朕说，这两年朝堂大小事你都处理的很好，可你母后那边，该请安还是要去。”
裴清晏说，“父皇才亲征回来，好好休息吧。”喂鱼那位显然对他漠不关心的态度有些不满，长眸谴责，直起身看向这边。裴清晏终于看清他的模样，沉冷眼底顿了一下。从太子十四岁监国开始，裴疏则一直在处理作乱的藩部，平定边境，安稳疆土，常年在外征战熬坏了他的身体，不到四十的人早生华发，锋利眉目刀凿斧刻的一般，病气盖过杀气，责备道，“我在说你阿娘呢，她不愿见我，又不是不愿见你。自从住在东宫，你怎么对她如此冷淡？”昨晚他去柔仪殿看姜妤，吃了个闭门羹，没能见到人，这会有了外援，越发惦记起来，“波斯进贡了一领怯绵里剪绒大氅，她那年在汤泉行宫着了寒气，最是怕冷，你正好给她送去。”
裴清晏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哂然，“是。”他也没心思再与裴疏则商议国事，潦草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背后传来低低咳嗽声，起初刻意压制，可俨然无法按捺，发出有如破碎风箱的呛喘。
外头褚未都听见声音，匆匆推门闯入，宫侍们忙着去叫太医。裴清晏不过略一停顿，头也不回地离开。
宫人们在殿前留下一串凌乱脚印，在皑皑白雪上显得格外突兀，蓝衣少年迈下石阶，一言不发地盯着几个黑印子瞧。侍宦知道他的性子，哪里敢催促，默默撑开油纸伞，遮在他头顶。少年依旧不动，西风吹来一片雪花，挂在他鸦羽长睫上，巍巍颤动。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只有薄唇和面庞轮廓像父亲，眉目般般入画，脾性却和皇帝七八分像，茶色瞳仁映着雪色，碎冰琉璃似的冷。裴清晏一把夺过纸伞，掷在地上，盖住那些足印。侍宦吓了一跳，“殿下？”
裴清晏仰头看天，伸手接住雪花，低声自语，“这次去的地方够多了，岐山，扶风，潼关都有大雪。”
侍宦不明所以，“殿下是要出宫巡游吗？”雪花在掌心融化成清水，裴清晏蜷起手，蓦然冷嗤一声，“疯子。这个皇宫里头全是疯子。”
“死的活的，到处都是。
侍宦讷讷不敢答话，忽见他阔步转身而去，急忙追上，“殿下，您去哪？”裴清晏也不遮掩，“延福宫。”
大
裴疏则这次旧疾发得厉害，褚未着急忙慌取药给他，可他甚至都抓不住那些药丸，全洒进水里，大尾巴锦鲤受到惊动，在缸中胡乱打转。血滴从指缝间漏下，染红清水，很快消失不见。裴疏则被这景象刺激到，手扶着石缸支撑片刻，失神栽倒。他沉疴急发，昏睡数日，再睁开眼时，殿中烛火昏黄，姜妤守在榻边，手里执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扇着。
她眉眼清柔，唇边噙着笑，“疏则哥哥，你醒了。”裴疏则伸出手，姜妤便放下扇子，扶他起身。裴疏则一坐起来，肺里便疼得厉害，眼睛却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温声问，“外头雪停了没有？”
“前天就停了。”
裴疏则面露责备，“雪停之后最冷，何苦来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