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招了,这是他的供状,“褚未将几张状纸奉上,“里头写明年前他和王聿勾连,在先太子宫中埋下木人,诬告先太子和御前宫侍有染,伪造他与姜家旧部往来的信件,以及其他未尽之事,都在上面。”裴疏则一目十行地看完,只觉得可笑,“未叔,你说老师向他靠拢,是真的信了他同情亡兄,会为他翻案,还是有心利用,为新党谋一个东山再起机会?褚未答不上来,“臣不知。”
“我也不知。"裴疏则摇头轻哂,“恐怕只有我那表兄是真的相信。”他目光复杂,无奈自嘲,“我真搞不懂,她就喜欢这么天真的人,还想着和他一块去死。”
褚未没听懂,"陛下,您说谁?”
裴疏则前言不搭后语,“可我也不比他强,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可能该死的是我。”
褚未吓到了,“陛下?”
裴疏则回神,随手将供状丢回托盘。
褚未问,“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裴疏则捞过案上茶盏,一口一口喝尽,“延福宫里头那个怎么样,还能喘气吗。”
“按您的吩咐,衣食不缺,不过神智还未恢复,时好时坏的。”裴疏则不知想到什么,端着茶盏的手指弹动了下。“把供状誉抄一份,挑个好日子,绑了废太子一并给他送去,"裴疏则道,“他当皇帝的日子比我久,请教请教他应该怎么处置。哦,要是身体好,借他一把刀。”
褚未应下,忍不住道,“他怎会不知道先太子是冤枉的。”“自然,我在随州时就明白了,冤枉你的人,比谁都知道你冤枉。"裴疏则将茶盏放回,“只是比起真相大白,杀掉最忠心的儿子,换上来几匹撕咬他脖子的狼,这种感觉更让人绝望吧。”
褚未对此深以为然。
他将供状往上托了托,“陛下,这一份呢,是要直接归档吗?”“拿回诏狱,给章宁和越文州。”
褚未领命告退,内殿女使快步出来,“陛下,姑娘醒了。”裴疏则阔步过去,走到门前又停下,看了眼身上没来得及脱下的朝服,折返回去,换了身竹青阑衫,才进内殿。
姜妤坐在榻上,看到来人,下意识别开眼,又生生转回,看着他坐过来,握住自己的手。
裴疏则观察姜妤的神色,便知她清醒了,不敢提昨晚的事,只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姜妤摇头,“我没胃口。”
裴疏则眸色沉沉,唇畔一动。
他差点就反问出来,为什么没胃口,因为担心越文州,还是遗憾没能和他一块死。
可想到太医的叮嘱,还是忍了下去,“喝点燕窝粥吧,好歹顾着点孩子。”姜妤低头,面上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归于沉寂,抚了抚小腹,目光怅惘,轻轻道,“是呀,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呢。”裴疏则心想,真可惜,是我的。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问,“妤儿,我做什么能让你高兴一些?”“哪怕一点点也可以。”
姜妤没应声,不知是不想理他,还是答不出。裴疏则按紧榻沿,心底那些不堪的渣滓沉泛开来,刺得他几乎要发疯,硬生生一点点按回去,“你想不想见见…
“疏则哥哥,你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