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平静反而让人更难受,不知何时就会有惊雷劈下来。芳枝那天被吓坏了,颇有些草木皆兵,一点响动都能吓到,姜妤出言安慰,“别怕,有我在,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小女使满面愁容,“我有姑娘护着,谁来护着姑娘你?”姜妤道,“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听她这般,芳枝反而担忧更甚。
姜妤越来越缄默,从前她还会哭,会害怕,会委屈,最近连这种负面的情绪都不大表露了。
和这间鬼静静的屋子一样让人提心吊胆。
芳枝伏在她膝上,“姑娘,能不能和我多说几句话?”姜妤想了想,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讲,“你说吧,我听着。”芳枝张口,又悻悻闭上。
从前的笑话和趣事,如今说来,都只能平添痛苦。想来想去,她道,“驿馆里的炖得豆腐还不错,明天我去请教请教,以后做给姑娘吃。”
姜妤点头,“那你不如现在去,明天怕是来不及。”芳枝疑惑,“为什么?”
姜妤看了眼窗外,夜色初降,侍从挑着灯笼挂在檐下,烛光晃晃悠悠映进房内。
今天是裴疏则离开的第七日。
她道,“去吧,听你这么一提,我也挺想吃的。”然而芳枝还是晚了几步,刚出房门,正遇着上楼的人,白着脸下跪,“殿下。”
裴疏则没理她,径直推门而入,示意亲随将药放在案角,挥手命人下去。黑乎乎的药汤温凉不盏,冒出酸苦气。
昨日女医便停了止痛暖身的药,说等下次月信再给她开。姜妤还没问,裴疏则已然道,“是避子汤。”他并不看她,眉目冷淡,语气凉浸浸的,“你放心,以后每次都有。”姜妤闻言,端起来一口一口喝完。
她的反应全然在意料之中,裴疏则心底邪火还是止不住往上窜,手都攥紧了,往圈椅内一靠,言简意赅道,“过来宽衣。”姜妤将空盏放回,取茶漱口,走到他面前,解他的腰封。他故意坐着不起身,嵌金带扣抵在身后,没法绕过去,姜妤只得俯身,双臂环住窄腰,手伸到脊背和座椅之间的空隙里,摸索着解开。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肩颈发酸,想直起身缓解一下,衣襟却被攥住,蓦地往下一拽。
姜妤足下失衡,按住扶手才没跌进他怀里,鼻尖险些撞上他的。两人呼吸相闻,裴疏则寒声切齿,“不成婚,不要孩子,你帐倒算得明白,一丁点多余的都不给我。”
姜妤无奈叹气,话却尖刀一样直往人心窝里戳,“疏则哥哥,哪个恩客会娶官妓做妻子,哪个官妓会给恩客生孩子?”裴疏则愣在原地,眼神看上去要把她给活吃了。他手掌往上挪,掐住她细弱脖颈拉近,咬她的嘴唇,直到铁锈腥甜在齿间弥漫开。
“说得对,"裴疏则道,“不生正好,我也舍不得你,我正上着瘾呢。”姜妤没说话,唇瓣渗出血珠,烛光下比胭脂还糜艳。指腹刀茧揉捻耳垂,惹起一阵寒战,裴疏则贴近,一字一句问,“你这么会做交易,对客人是不是也该多点花样?”姜妤掀睫,撞进他满是幽恨的眼里。
卧房灯盏彻夜未熄,第二天临近中午,裴疏则才拉开房门。褚未在楼下等他,上前道,“殿下,京中下派钦差,就快到了,您可要去迎接一下?”
裴疏则有些厌烦,燕州部将桀骜难驯,他花费不少功夫才稳住军心,皇帝突然节外生枝,若来人不合心意,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乱子。他问,“是谁?”
褚未脸色也不大好看,“侍中王聿。”
裴疏则啧了一声。
他确定光庆帝是丹药磕多了神智不清,要么就是故意派这个东西来给自己搅局添堵的。
谁都知道王聿在巫蛊案里上蹿下跳,好处捞尽,燕州是姜朔往日藩地,无数将领对这等人恨得牙根痒痒,王聿又不自知,免不得仗势抖搂起来,必定生事他若迎接,领着此人会见部将,上赶着一道讨人嫌吗?想到此节,裴疏则直接否决,“不去,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