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一顿,问,“与房事无关?”军医险些被口水呛到,一本正经道,“无关。”裴疏则松了口气,“那要紧吗?”
“并无大不妥,下官开副暖身补气的方子,便可缓解,只是下官不甚熟悉女子症候,具体根由,最好进城后寻精于此道的大夫前来诊治。”裴疏则这才放心,即刻让军医去办。
他给姜妤喂了颗止疼的丸药,用热水送服,坐回榻边陪她。方才满心牵挂姜妤身体,此刻放松下来,却觉出了不对。姜妤少时身体很好,每天都活蹦乱跳的,从未有经行腹痛之事,近来他着意为她补身,吃的都是温补膳食,又在春夏之交,如何会受寒?裴疏则想不通,拿这话问她,姜妤卧在被衾内,脸色依旧苍白,“我也不清楚。”
“你我重逢三个月,前两月也不见你痛过。”姜妤沉默片刻,“可能…近来舟车劳顿,有些累着了。”“从前你骑马划船的到处乱跑,怎么没这样?”姜妤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想痛的,你别烦我了行吗。”她来着月信,脾气也大起来,裴疏则见她这样,反而心心情好转,“好好,不烦你,我军中有事,待会回来,你且歇着。”榻边人离开,姜妤被衾下紧绷的脊背才得以松弛,抱紧暖腹的汤婆子,闭上眼睛。
裴疏则回头,无声凝望半响,眸色深深,推门而出。大
燕州刺史受巫蛊遗祸影响,被划作废太子党革职收监,可这里紧邻代郡与大榆关,地势紧要,部将不能一块裁撤,否则便是掀开后腰等着北漠捅刀子,为免他们闹出事端,只能另派统帅前来镇场子。一个内忧外患的烫手山芋,皇帝想来想去,还是扔给裴疏则了。燕州苦寒,军队也悍利骁莽,并不容易压制,裴疏则废了番功夫才说动别驾,明日召集众将在府衙议事,了结前差。他惦记姜妤,很快返回驿馆,遇见遇见端药往楼上去的芳枝,把她叫住。芳枝停下,向他屈膝行礼。
裴疏则探了探瓷盏,浓酬药汤刚刚熬好,还是滚烫的,便也不着急叫她送上去,“你们姑娘是不是有事瞒我?”
芳枝受惊抬头,又慌忙垂目,“殿下,姑娘她不敢。”裴疏则问,“她从前受过凉吗?”
芳枝却是愣了,“姑娘她…难道没和您提起过?”裴疏则敛眉,“提起什么?”
“您交给她的那块玉佩,"芳枝道,“两年前腊月里,它被老王爷丢下莲花池,姑娘跳下去寻,险些溺毙在里头,怎么可能没受凉呢。”裴疏则脑子里嗡一声响。
他回想起临行前吊诡的梦境一一树梢咕嘎乱飞的乌鸦,从淤泥中捞起的玉佩,姜妤冷淡而嘲讽的眼。
满手黑泥变成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染污杏花裙衫和他的袍袖,那些像记忆又像预言的画面再次奔涌而来,强行塞进脑海,尖锐剧痛。裴疏则险些没站稳,扶住楼梯。
芳枝问,“殿下,您怎么了?”
裴疏则握着扶梯的手收紧,指节森森泛白。他从不是怪力乱神的人,可事涉姜妤,心里却忍不住发慌。没关系,裴疏则安慰自己,金陵那边很快就会有回音,是真是假,到时自然一并分明。
往事本该分明,如果李逊没有过于替他着想的话。大
金陵府衙内,还是通判的李逊认出信使,吓了一跳,“你怎么大白天从正门就进来了?也不说藏着点儿。”
亲信行礼的动作停住,莫名奇妙,“不从正门,难道翻墙进来,衙役不得把卑职抓走了。”
李逊嫌他粗枝大叶,上前关好房门,“殿下不是叮嘱过不让外人知道我和他熟识吗?亏得今天旁人不在,不然你不直接露相了。”亲信哭笑不得,重新将门打开,“您这样做贼似的,不是更藏不住?”他拿出拜帖和信件,“卑职这趟是专程来拜访通判,请您帮忙的。”李逊不明就里,“什么忙需要我帮?”
亲信从信封取出图纸,“有一对玉佩,虽不值钱,却是殿下亡母遗物,从前在越府住时,不慎遗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