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沉默,宣睦一时竞不知该如何接茬。
“宣六小姐这般人才,你怎么没把她送去敌国和亲?”虞瑾隐约感受到了他的尴尬,戏谑的心思上来,突然兴致勃勃调侃:“凭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把大晟小朝廷仅剩的旧朝血脉给杀个对穿,还打什么仗?咱们完全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宣睦:……
自家那个妹妹属实拿不出手,宣睦只能任她奚落。
而且一
若是换个人,都被宣屏雇水匪劫杀了,怕是上来就得迁怒先给他两刀泄愤。
也就这位虞大小姐,格局眼光异于常人,还肯配合他演戏替他解围……
“你为什么没杀她?”宣睦也突然好奇,顺口就问了。
他的语气平淡,纯粹好奇,仿佛轻描淡写聊着的那条性命不是他亲妹妹,而是什么与之无关的物件。虞瑾却墓的哑了声音。
宣睦没有不依不饶的追问。
床帐之内,一片安静,可虞瑾知道他没睡。
沉默了一会儿,虞瑾方才缓慢开口:“我总觉得……区区一死,太便宜她了!”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虞瑾也没有恶趣味到非要折磨仇人为乐。
可是,她对宣屏却是当真恨极了。
是那种恨到哪怕是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依旧难平心中怨愤的程度。
前世,虞珂的死状虽然更为惨烈,但那是因为她犯下弑君重罪,律法处决,始作俑者,她的仇人也都被她自己手刃,所以虞瑾即便也是恨的,却不知道还能找谁去偿还这笔债。
而虞琢的仇,她却可以清清楚楚记在宣屏头上。
说什么不想越过宣睦去对他的至亲下手,其实只能算是借口,她就是心里恨得狠了,那种近乎扭曲的愤怒支配下,她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的设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从宣屏身上出了这口气。
虞瑾有时候会想,她的这种心态似乎是有些病态疯魔了。
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重来一回,她总在患得患失。
前世,至亲之人一个个惨烈离世带来的那些遗憾和痛苦,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然磨平消散的。心情一瞬间极致的低落。
没了说话的兴致,虞瑾翻了个身,背对着宣睦,闭上眼。
宣睦隐隐感知到她似乎情绪不对,可两人毕竞不熟,他也不好深究什么,过了一会儿,也跟着闭上眼。此时,自密道离开的探子已经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地面,进入一个四尺见方的小隔间。
他转动机关,前面的墙壁缓慢挪开,露出一个书架的全貌,所处位置是一间书房。
书架随后挪回原位,他快走两步,低眉顺眼和谢掌柜站在一起。
谢掌柜旁边,还站着洪管家。
两人俱都眉目低垂,态度恭敬中略带拘谨,眼观鼻鼻观心。
“这么快就回来了?”桌案后头坐着的中年人开口,语气散漫,表情却十分阴沉。
他面前桌上,摆放着紫檀木的小盒子。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空的,小小的金镶玉的长命锁被他拿在指间把玩。
探子回道:“那位严少夫人说是偶然察觉有孕,这才着急出来寻了夫婿报喜的,两人没办事,只就着孩子和家中琐事聊了一些。”
他知道主子要他探听的是什么,想了想,又解释:“生意上的事,一句没聊,瞧着那女子该是不懂这些的,所以才没兴趣。”
案后的“主人”微微一愣,垂眸看向手里那个小孩子的长命锁。
说实话,两个出门在外的姑娘,身上带着给孩童打造的长命锁,这很不合理,哪怕虞瑾给的说法是路上随手买的,他都觉得反常。
可如果说是一个刚刚发现怀孕的小妇人,看见这东西喜爱,突发奇想买下,又仿佛就无懈可击了。沉思片刻,他视线转向另外两人。
洪管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