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泻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挺拔如松的身姿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边。
玄色亲王蟒袍上,金线绣成的四爪龙纹在光线下隐隐流动,冰冷而威严。
他面容俊美得近乎锋利,薄唇紧抿,下颌的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片混乱,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所有被他目光触及的人,心头都像被冰锥子扎了一下,寒气直冒。
“端……端王殿下?!”
不知是谁先认出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瞬间打破了死寂。
紧接着,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以那辆玄黑马车为中心,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无论是趾高气扬的邓家豪奴,还是看热闹的路人,全都匍匐在地。
“参见端王殿下!”
参差不齐的呼喊声汇成一片。
重伤的邓骁,此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呻吟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抬头,看清车上下来的祁墨尘,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惊愕和一丝掩藏不住的恐惧。
而他身侧的邓幽幽,根本没在意周围跪倒的人群。
她的眼睛,从祁墨尘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再也挪不开。
痴迷、倾慕、狂喜……种种炽热的情绪在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眼睛里燃烧。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踏出一步,嘴唇微张,一声呼唤脱口而出:
“端王殿下!”
那声音娇柔婉转,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
然而,祁墨尘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了邓幽幽,落在了脸色惨白如鬼的邓骁身上。
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
“邓骁。朱雀大街,天子脚下,年节拥堵,你驾这等驷马大车横行霸道,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奉国公府是如何体恤民情,替陛下分忧的?”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邓骁脸上。
他本就疼痛难忍,此刻更是羞愤交加,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祁墨尘的目光冷冷扫过那几个还僵立着的邓家护卫。
那几人被这目光一扫,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猛地一激灵,膝盖一软,“扑通扑通”全都跪倒在地。
头埋得比谁都低,恨不得钻进石板缝里去。
“还是说,”祁墨尘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更重的威压,“这路,是你们奉国公府开的?”
最后一句反问,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
“殿…殿下息怒!臣…臣知罪!臣…臣一时糊涂,绝无冲撞之意!求殿下恕罪!”
周围跪着的人群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祁墨尘似乎懒得再多看邓骁一眼,微微侧身,视线落回自己那辆马车的车门。
“贺锦澜。”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下车。”
车厢内,贺锦澜的心,在祁墨尘掀帘下车的那一刹,就猛地沉了下去。
让她现在下车?
贺锦澜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指瞬间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外面是乌泱泱跪倒一片的人!
邓幽幽就在几步之外,那双眼睛里刚刚对祁墨尘的痴迷,瞬间就能化为对她贺锦澜最恶毒的嫉恨!
皇后母家的嫡女,身份何等尊贵?
而她贺锦澜,一个顶着侯府大小姐名头实则处境微妙的小女子,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端王祁墨尘的车驾中下来,那些勋贵子弟会怎么想?会怎么传?
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些目光,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邓幽幽那毫不掩饰的嫉恨,更会因此找到最锋利的借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