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进了半个身子,目光贪婪地直射向角落里的贺锦澜,嘴里还轻佻地嚷着:“让爷瞧瞧,是哪家的美人儿这么……”
那个“俏”字,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变故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车厢最内侧,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端王祁墨尘,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甚至没有睁眼!
一直随意搁在膝上的右腿,骤然弹起,玄色的皂靴,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精准无比,又狠辣地——
“砰!!!”
一声沉闷又脆响的撞击声,结结实实地炸开。
那一脚,正正踹在邓骁探进来的那张得意忘形的脸上!
力道之大,位置之准,简直骇人听闻!
“嗷——!!!”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裂了长锦桥附近的宁静。
邓骁脸上的得意,瞬间扭曲成痛苦和惊恐。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像个被丢弃的破麻袋一样,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鲜血,如同被砸开的颜料罐,瞬间在他脸上喷溅开来。
鼻子是肉眼可见地塌陷了下去,显然鼻梁骨是彻底断了,几颗混着血的白色硬物从他大张的嘴里和着血沫子飞了出来,不知是门牙还是别的什么。
他重重地摔在石板路上,捂着脸疯狂地打滚,那身价值不菲的朱红锦袍迅速被暗红的血浸透,狼狈得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
“哥!”车外的邓幽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惊呆了,足足愣了一息才爆发出尖利刺耳的尖叫。
她看着地上满脸是血的兄长,那张精致的脸蛋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惊骇而扭曲变形,指着端王府的马车,声音都在发颤:“谁?!谁在里面?给我滚出来!滚下来受死!你们知道打的是谁吗?是奉国公府的嫡长孙!我姐姐是当朝皇后!你们这些下贱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要诛你们九族!”
她气急败坏,搬出了最硬的靠山和最狠的威胁。
然而,端王府那辆黑沉沉的马车里,依旧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脚,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蚂蚁,根本不值得里面的人发出一点声音。
这无声的蔑视,比任何言语的辱骂都更让邓幽幽发狂。
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何况还眼睁睁看着兄长被打得如此凄惨!
“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上!把车里的人给我拖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邓幽幽彻底失去了理智,对着自己马车周围那几个同样被惊呆了的随从护卫尖声咆哮。
主子下了死令,那些邓家护卫纵然也被刚才那一脚的狠辣吓得不轻,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为首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咬牙,脸上横肉抖动,猛地伸手再次抓向端王府马车的车帘,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直接撕开冲进去抓人!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帘布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从车厢内传出。
一道乌光,快如鬼魅,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掀开一角的车帘缝隙。
“呃啊!”
那护卫的手还僵在半空,整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作骤然凝固。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随即双目圆瞪,瞳孔瞬间涣散,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噗通”一声重重砸在车辕上。
额头正中央,赫然钉着一枚乌沉沉的三角菱形小镖,只露出一点尖锐的尾端,深没入骨!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汩汩流下,人已昏死过去。
“啊——!”邓幽幽被这神出鬼没的暗器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死亡的恐惧浇灭,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连连后退,差点绊倒。
她看着倒下的护卫,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