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径直对身侧的仆妇喝道:“把这没规矩的贱婢给我拉开!王婆子,还不快替侯爷把帘子打起!”
那名叫王婆子的仆妇脸上横肉抖了两下,她根本不顾夏欢的尖叫挣扎,狠狠地抓住夏欢的胳膊,像扯破布一样,用力向旁边掼去。
夏欢被这蛮力一拽,惊呼出声,站立不稳。王婆子则一步上前,掀开帘子!
“哎哟…疼…疼死我了…”女子的痛呼声,更加清晰地从里间传了出来。
贺承宗不再有任何迟疑,一步就冲过了去,直扑里间!
厚重的棉帘掀起又落下,光线陡然一暗。
紧随其后的裴氏,看到贺承宗的背脊在冲进去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面看墙,猛地定住了。
怎么回事?裴氏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两步,跨过门槛。
屋内的场景,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眼里。
哪里有什么苏姨娘滑胎?
哪有什么凶险?
那张铺着水红色锦缎褥子的窄榻上,此刻一片混乱。
贺锦澜背对着门口,半跪在榻边。
一件质地上好的银狐裘斗篷胡乱地脱落在她身后的矮脚墩上,她身上那件蜜合色的杭绸褙子肩线皱巴巴地歪斜着,挽起的发髻也散落了几缕垂在颊边,显得略有些狼狈。
她正用力将一张锦被,飞快地往榻上裹去。
榻上,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少女正蜷着身体,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宣纸,嘴唇都被咬得发青,满头满脸都是冷汗,痛苦地抽搐着。
她身上的秋香色比甲和石榴裙,都胡乱地堆在地上。
露在被外的小半截腿和一只光着的脚踝,肿得老高,青紫一片。
是贺锦澜的大丫鬟,春喜!
刚才喊疼的正是她!
最让贺承宗和裴氏感到诡异的是,苏姨娘此刻竟完好无损地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她身上那件粉紫色滚白狐毛边的锦缎斗篷正好好披着,连发鬓上早上精心插的那支金镶珍珠点翠蝴蝶簪子都没掉一丝流苏。
她一张粉面有些许泛白,但明显是受惊过度。
贺锦澜没回头。
春喜压抑不住的抽气声还在继续。
贺锦澜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死死抓住被角往上提,几乎将春喜整个儿盖住。
春喜猛地咬住下唇,喉咙里滚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贺承宗杵在门口。
他看着榻上的春喜,又看着床边的女儿贺锦澜,视线最后落在苏姨娘身上。
屋里死寂得令人窒息。
裴氏的手原本紧捏着帕子按在胸口,此刻,指甲竟深深陷入了肉里。
怎么会这样?
千般算计落了空。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面皮微微抽动了两下,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维持平静的弧度:“这…这是怎么回事?”
“澜儿?春喜如何弄成这样?方才青莲那丫头魂飞魄散地来报,说苏姨娘在你院门口…”
“夫人是问苏姨娘?”贺锦澜突然开口,截断了裴氏的话。
她终于慢慢转过脸来,目光先淡淡扫过她爹那张铁青的脸,最后,落在了裴氏脸上。
四目相对。
贺锦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亮得惊人。
被这目光一盯,裴氏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那道目光。
这时,贺锦澜已经转向苏姨娘,语气听不出是安抚还是询问:“苏姨娘无事吧?”
目光在她周身上下扫了一遍,确认道。
苏姨娘被这一屋子人看得更是心惊胆战,声音发颤:“没事…多谢大小姐挂怀…”
贺锦澜却不再看任何人,重新将注意力落在春喜身上。
她俯下身,将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