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碍,便只吩咐一句“好生将养”,再未踏入青柏堂一步。
然而,这“病愈”的消息传到阆华苑,非但没让这里的下人松了口气,反而更添了几分凝重。
世子爷病得太快,好得更快。这本没什么。
但他病的这一场,在阖府上下,尤其是老夫人和侯爷心目中,无疑又加重了几分对她的怜惜和对贺锦澜的成见。
春喜站在贺锦澜身后,忧心忡忡地为她揉捏肩膀,力道都轻了几分:“小姐,以后咱们在府里行走,还是多带几个丫头吧?”
夏欢也在一旁用力点头:“是啊小姐!世子爷他这次吃了亏,又落了面子,定会记恨。谁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府里的阴私手段,下人们多少都听过见过一些。世子爷如今丢了这样大的脸面,虽不敢明着对嫡妹如何,但暗地里使绊子给她难堪,甚至设计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却是极有可能。
贺锦澜仿佛根本没听见两个丫鬟的担忧。
“知道了,以后出门多带个人便是。”她平静道,语气无波无澜。
……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日,京城一扫连日的阴沉,天空湛蓝,阳光难得洒落,似乎也为接下来的盛事增添光彩。
今日,是北狄遣使团正式入朝觐见的日子。
皇帝在太和殿大排宫宴,以显上国天威与和谈诚意。
宫宴设在下午。
未时刚过,宫中各处便已开始紧张有序的忙碌。
养心殿内,明黄的龙涎香安静地燃烧着。皇帝刚换好礼服,正由内侍仔细整理着腰间的玉带扣襻。
珠帘轻响,太后在两位嬷嬷和赢公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皇帝忙问安:“母后如何亲自过来了?”
太后挥手让内侍们退开几步,自己走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小玉梳,象征性地替皇帝拢了拢鬓角,动作充满慈爱。
她压低声音,只让皇帝和极近身处的赢公公听得清楚:“皇帝,今儿太和殿宫宴,人多眼杂,又临近年关,各处点烛火盆极多,安全最是要紧。”
皇帝略略点头,只当母亲寻常关怀:“母后安心,儿子定当谨慎。”
太后手中的玉梳轻轻一顿,看着镜中儿子年轻沉稳的侧脸,声音压得更低:“哀家前些日听到些不安稳的话,虽则听着荒诞不经,说是恐宫中宴饮之地会有走水之虞。事关重大,哀家想着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走水?”皇帝果然一怔,随即失笑,“何人妄言?宫禁森严,太和殿更是重中之重,每日有专人巡查各处灯烛火烛,备有水龙沙袋,岂会轻易走水?母后不必担忧。”
太后见他如此,心头那点原本因贺锦澜的“预言”而起,又被赢公公反复劝说的疑虑,便消散了大半,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但话已至此,赢公公在一旁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一下头,太后心知不能半途而废,便拿出身份微微板起脸:“皇帝!天威难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是万中无一的纰漏,也是国之祸事,岂能以寻常道理推断?”
她盯着皇帝,加重语气:“哀家已让赢公公去安排。今日殿内各处角落,尤其是主殿中央及四周,加派一倍侍卫!宫灯熏笼明火处三丈之内,不得靠近任何人!此外,殿外更要备足水龙车,殿内听赢公公安排,各处放置数个大水桶,盛满清水!”
皇帝见母亲态度如此坚决,心中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更不愿在如此重大日子拂了太后的心意。
他收敛起那点不以为然,正色道:“母后慈训,儿子谨记。一切按母后吩咐办便是,儿子即刻传旨加强防范。”
他抬手招来总管大太监,低声嘱咐了几句。很快,殿外传来更为密集整齐的脚步声,是侍卫调动到位。
内务府的太监也动作迅捷地将预先准备好的几口半人高的大水缸,灌满清水,悄无声息地安置在太和殿内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