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和睦,便上前同大哥问安。不想大哥冷言相向,斥责澜儿不知廉耻……”
老夫人听得眉头蹙起。
捏着佛豆的手指停了下来,她闭上眼,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睁开眼,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沉重,不再是对长孙简单的疼惜。
“唉,胤哥儿他心气高,又急躁,近些年行事,是越发左了……”她又拈起一粒豆子,目光落在贺锦澜平静无波的侧脸上。
“澜丫头,今日这事,你能避过是他的过,也是你的运道。但祖母有句话,你要记在心里。”
贺锦澜抬起头,静静看向祖母。
“他是你的亲兄长,更是永定侯府的世子,是将来的侯爷!”老夫人的目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调,“即便他现在错了,失了分寸,你也该多些容忍退让。与他当面争执,甚至有了肢体上的牵扯,终归是落了下乘。让他如此当众出丑失仪,传扬出去,外人不会细究他为何动怒,只会说他无容人之量,而你,亦有挑起事端之嫌。这于他,于你,于我们侯府的脸面,有何益处?”
主枝嫡长至高无上,尊卑有序不容挑衅。哪怕嫡长子杀人放火,他依旧是未来的侯爷,需要所有人维持他表面的荣光,因为这份荣光维系着整个家族。
其余的枝丫,都需要为这主干让路、弥补、遮掩,甚至必要时作为养分被牺牲。
贺锦澜心中了然,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深处那一抹讥诮和凉薄。
“祖母教诲的是。”她拿起一粒饱满的佛豆,指尖摩挲着它光滑的外壳,声音温顺,“锦澜记下了。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与兄长争执,遇事避让。”
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似乎满意于她的“听话”,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这就好,家和万事兴。”
贺锦澜不再言语,默默捡起佛豆。暖阁里重新只剩下清脆的豆粒落入玉钵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单调而漫长。
当天夜里,阖府上下便被另一桩事情吸引了注意。
青柏堂灯火通明,仆从进出脚步匆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汤药气味。
世子贺胤病了。病得不轻。
据说是寒气侵骨,引发了严重风寒,并发高热。
值夜的婆子一叠声地被喊进去,说是世子爷烧得人都认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喊冷,还伴着剧烈的咳嗽。
府医被连夜请来,诊脉开药,在屋内待到天蒙蒙亮。
整个青柏堂如临大敌。
消息传开,府中下人们窃窃私语。
昨日湖边罚跪世子爷落水受寒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不少人心里犯嘀咕:世子爷平日身强体壮,落水一回,竟会病得如此沉重?
阆华苑这边,大丫鬟春喜从外面探听回来,也是一脸担忧:“小姐,外面都传遍了。世子爷烧了一整夜,青柏堂的药味浓得呛人。听二门值夜的翠儿说,府医清早才走,脸色不大好看……”
另一个小丫鬟夏欢小声嘀咕:“世子爷该不会是心里头憋着火吧?这下病了,侯爷和老夫人岂不是更要心疼了。”
言下之意,贺锦澜怕是又要招埋怨。
贺锦澜正坐在窗边暖炕上,就着明亮的晨光翻阅一本古籍。
闻言,连头也未抬,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笺,只淡淡丢出一句:“他那副身子骨,自小用名贵药材养着,莫说昨夜那点湖水,便是冬日里跳进护城河洗个澡,也淹不死,更冻不病。”
语气笃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果然,这“病势汹汹”只持续了一夜加一个清晨。晌午过后,便有最新消息传出:世子爷服了药发了汗,高热已退了大半,人虽然还有些虚弱没力气,但已能靠坐在床头自己喝水用些清淡粥食,更无性命之忧。
阖府悬起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侯爷早被青柏堂派去的人扰得不胜其烦,听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