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被葳蕤的爬山虎藤蔓遮去大半。
贺锦澜的目光,在那扇不起眼的角门处停驻片刻。
“对了,”她状似随意地开口,“佟嬷嬷,靠近北墙根那里的小角门,瞧着不甚起眼,钥匙可还在苑里?”说着,抬眼看向佟嬷嬷。
佟嬷嬷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随即更盛:“哎哟我的小姐,您可真是眼尖。那门平日里都用铜锁锁着,钥匙一向都在夫人跟前收着呢。”
话音刚落,廊下传来脚步声。
永定侯夫人裴氏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澜儿,可都安顿好了?”裴氏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春喜和夏欢身上,“春喜机灵,夏欢手巧,放在你身边正合适。佟嬷嬷是老人,规矩都懂,替你管管这苑里丫头,我也放心些。”
贺锦澜没料到只过了半日,裴氏变得这般殷勤,不由得垂下眼帘:“劳母亲费心。”
她顿了顿,抬手指向窗外,“阆华苑景致是好,就是觉得略闷了些。母亲,西北角那扇不起眼的北角门,钥匙可在您那儿?”
裴氏脸上的和煦如同被风吹皱的湖面,瞬间沉了下去:“钥匙?”
她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你想都别想,那是通外头的角门!侯府千金,大门都没出过几回,还想拿了钥匙私自出入?便是要出去,自有车马仪仗正门行走。”
贺锦澜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被叱责的难堪或反驳的意图,只是鸦青的长睫微微颤了一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她顺从地低声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女儿思虑不周。”
裴氏见她低头,面上神色稍霁,但眼神依旧锐利:“你知道轻重便好。”
她转头对身侧的管事嬷嬷吩咐道:“去告诉角门上当值的,再加派两个妥当的老成婆子。北角门那边尤其得盯紧了,夜里值更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莫让些钻缝的闲人吵扰了姑娘清净,更要紧的是,别让府里任何人行差踏错!”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根子说出来的。
贺锦澜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那字字句句里的防备和禁锢。
果然,母亲这性子改不了的。
送走裴氏,阆华苑彻底沉寂下来。
佟嬷嬷领了差事,带着春喜、夏欢退下去,各司其职。
室内只余下贺锦澜一人。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得一室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