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熟睡,看一看他的伤势。在指尖触到他胸膛的刹那,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抬眸看去,只见榻上人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她。“师父,我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她轻声道。手腕上骤然传来一股力道,她被他拉得倾身,险些倒在他怀里,忙用手肘撑住,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蓦地搂住了她,将她紧按在怀里,灼烫的吐息喷洒在她的头顶,嗓音低哑得近乎呢喃:“你总是在挂念别人的伤,你自己的呢,你不痛吗?”顾清嘉脸颊贴在他左胸口旧伤处,满脑子都是可别把师父压出个好歹来。听见他的话,她心道她怎么可能痛?她从来都是只吃大餐不吃苦的3师父也没见她受过伤啊,怎么在他心心里,自己跟个需要关怀爱护的小苦瓜一样。
她抬头望向他,唇角微勾:“师父,我不痛,我过得很好。”裴玄衍拢着她发丝的手微微收拢,默然半响,轻声道:“我会杀了他,我向你保证。”
所有对徒儿起那种念头的人,他都不会放过。道观。
裴玄衍跪于蒲团之上,一身浩然清气,身形笔直如松。立于一侧的道长敛目低语:“居士虽破戒,由贫道施罚来却是不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言讫,他悄然退出大殿。
裴玄衍静静跪了半响,从蒲团上起身,行至门边,吩咐候在门口的属下道:“去将顾世子请上山,记住,要严密保护。”属下恭声领命而退。
顾清嘉走到道观外时,天色已黑,雪势骤急,鹅毛大雪仙人撒盐般泼洒下来。
她问一旁的师父的属下:“师父命我来,究竞所为何事?”“世子入内便知。"属下声线极低,头垂得更深。顾清嘉微一颔首,踏入道观,随属下行至三清殿前,只见殿内灯火俱灭,唯有香炉中几点残红星火,照亮祭台前方寸之处。殿内似乎跪着一个人,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她正欲入内,一个道士从廊下走来,一礼过后,递给她一条两指粗的铁鞭。她微怔,抬眸看他,不知他这是何意。
道士说道:“世子,裴阁老说,如今跪于殿中的那人,犯了诸多难以饶恕的罪过,仰愧于天,俯愧于人,他要你莫要手软。”顾清嘉接过铁鞭,问道:“里头的是谁?”师父持身以正,不会冤枉好人,想来那人确实有罪过。师长有命,弟子服其劳,她将根据那人的邪恶程度分配自己的力气。道士轻声道:“世子不必知晓。”
言讫,他便转身离开了。
顾清嘉看向一旁师父的属下,却见他死死低着头,不由轻叹了一声,顾自踏入殿中。
房门在她身后关闭,隔绝了廊下灯笼的最后一点光亮。她借着香火试图看清那人的身形,可下一瞬,炉中的香也熄灭了。一片漆黑中,她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猜测这人应当是被绑着,不然早跑了。
她等了半响,却无人回应,失了探究他身份的兴致,握着手中的铁鞭,朝他走去。<1
皇宫。
琼楼高阁之上,烛火摇曳,博山炉中香烟袅袅。容貌整丽、风姿冰冷的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半边脸庞隐于阴影之中。他随手翻开暗卫呈上来的密报,目光扫至某段,骤然凝住。这师徒二人雪夜入道观,是去做什么?
顾清嘉好好一个人,都被他这个师父道不道、俗不俗的,带累坏了3倏忽间,他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长清观大殿内,顾清嘉受不住痛,挣扎着往大门方向爬去,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狠攥住脚踝拖拽了回去。
她带着泣音哭求:“师父,求你……求你饶了我,我真的受不住了,好疼。”裴玄衍将她死死按在怀中,俯首吻过她脊背上纵横交错的狰狞鞭痕,嗓音低哑道:“别怕,这回不用鞭子。")<1“砰!”
御案上的玉镇纸砸落在地。
皇帝眸中一片沉冷。
这哪里是情事,简直是凌虐。2
裴玄衍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