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低头时,林阮云的表情也跟着淡了下来,她垂眸冷眼睨着他,像是在看着死物,语气却与平时无异:“此事不解决,本相就一日不能安心,你现在便与红岚前去书房将案宗取了,尽早着手处理吧。”“是。”
起身时,冯玉的动作顿了顿,似是安慰一般又道:“沈公子一事,还请大人节哀。”
说完,他隐晦试探又怨妒的目光便像蛛丝般粘到了她脸上。林阮云再度端起茶盏,闻言,她眼皮也不曾动一下,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只是点点头,“嗯,下去吧。”
见状,冯玉这才像被安抚了似的,心满意足般收回视线,“是。”斜阳西沉,入了夜后,皇宫中各处已经挂上了灯笼。一个梳着双髻侍童端着铜盆走进了政事堂。
绕过正堂,穿过庭院环廊,便进了一处雅致的院落。刚一进屋,便看到跪坐在妆台前一抹绰约的背影。那人一身淡紫色丝织常服,乌黑柔亮的长发随意披散着,与带着朦胧的珍珠般光泽的丝缎不分上下,一时分不清哪个更加惹眼。只是用手缓缓梳发的背影,却带着些寂寞的味道。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他梳发的动作顿了顿,微微侧过脸,“可是崖儿?”
童侍顿时回过神,察觉自己方才又看呆了,白皙的脸颊一赧,但还是应了声是。
然后便端着铜盆走了过去。
崖儿将铜盆放好,“公子在此住得还习惯吗?”沈蒲双手交叠平放在膝上,姿态娴雅,眉眼间却带着淡淡不安和担忧,“我无碍的,只是政事堂是妻主处理公务的地方,我这样的身份住在这里,不会给妻主添麻烦吗?”
崖儿在沈蒲身边跪下,正替他卷着衣袖,闻言,便道:“怎么会,既是大人允的,必定都是打点妥当了,只是此处比不得府中,只怕要委屈公子一些时日。”
沈蒲将手浸入撒满鲜花瓣的铜盆中,看着随着水波浮动的花瓣,喃喃出声:“哪里谈得上委屈……
与其待在盼不到妻主归来的林府。如今藏身在这陌生的政事堂,反而却使他离妻主更近。
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委屈。
只要想到今后有一段时日都可以与妻主朝夕相处,沈蒲便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他忽然觉得他和妻主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入寝后没多久,半梦半醒时,沈蒲隐约听到女子的交谈声,却又忽远忽近听得并不真切,起初他还有些紧张,但随即想到这里处是林阮云的地方,又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寻求安慰一般蹭了蹭被褥,闻到那上面残留的属于林阮云的气息,慢慢进入了梦乡。
等声音渐渐停歇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衣物摩擦案窣的声音传来,沈蒲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抹熟悉的纤细的身影落入视线中。
“妻主……
林阮云的外袍刚褪到腰间一半,闻声便停下了动作,回头轻声道:“可是吵着你了?”
沈蒲无声摇了摇头,便从床榻上坐起,眼中还有未褪的睡意,却是一眨不咋地看着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醒来便能看到妻主……
林阮云一边褪着外袍,一边道:“这里我都打点好了,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下去便是,不必拘着。”
直到她将衣袍挂到衣架上,身后都没有传来回应。正要转身,后背忽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同时腰间也被双臂环住,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似乎还用鼻尖蹭了蹭她,令她有些发痒。
林阮云袖下的指尖动了动,却没有任何动作。“你的伤可好些了?”
“宫医用了很好的伤药,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微微侧眸,看到他安静温顺的眉眼,默了默才道:“你都不问我为何没有让你回府,而是将你接进宫吗?”
沈蒲仍闭着眼睛埋在她脖颈间,“妻主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总之妻主不会害我…”
顿了顿,他半睁开眼,漆黑的眼瞳露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