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郡。
沛县县令明苛握着朝中诏令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这就胜了?”明苛喃喃间声音满是不解和震惊:“这才几个月啊,就大获全胜了?”
“左右二相连同公子胡亥,手握玉玺又得岭南大营投效,更还得闽中等诸郡官吏豪强纷纷来投,一时间威势无双。”
“却败的如此之迅速、如此之惨烈?!”
当胡亥自立为皇帝的消息传入沛县时,明苛就心生意动,只是因为胡亥位居西南、沛县位居东方,两地相隔太远,明苛才迟迟没有起兵。
待到胡亥占据与泗水郡比邻的九江郡,又听闻刘季挂帅先锋将军,明苛再也忍耐不住心头野望,已经开始暗自筹谋着召集沛县周边豪族贼匪,扯旗造反!
就连区区刘季、樊哙之辈都能获封上卿、挂帅出征,本官凭什么不能!
但还没等明苛计划得当,章邯所率的十万大军便呼啸过境,狠狠压制住了明苛的野心,让明苛战战兢兢不敢言反,只是每日像藏在暗沟中的瘦鼠一般探头张望,期待着自立良机。
然而明苛最终等来的却不是天下愈乱、时机愈发成熟的消息,而是扶苏平定胡亥之乱的噩耗!明苛忍不住的去想,万一他之前没忍住,如吴芮一般早早起事,那现在的他会不会也已如吴芮一般战死沙场,更还会连坐家人族人受罚?
萧何脸上却是略带着几分笑意,拱手道:“陛下马踏匈奴,英明神武敢战善战,又孤身镇东郡,仁义守礼深得民心。”
“今陛下御驾亲征,众将必定奋勇、士卒理应争先,不义之贼如何能挡陛下兵锋?”
“陛下理应大胜,大秦理应大胜!”
“卑职为陛下贺!为大秦贺!”
萧何声音压低了几分,又添了几分笑意和随意,将语气由官面转向私交:“亦为上官贺!为吾等贺!”明苛心脏猛的一颤,不自觉的往后躲了几寸,看向萧何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和揣测:“萧吏掾何出此言?”
陛下得大胜,吾等何喜之有?
汝莫不是看出了本官有心造反,欲要用本官的脑袋博个出人头地?!
萧何笑意盈盈道:“上官莫要忘了。”
“此战先锋将军、上卿刘季本是上官治下的亭长,若非上官允其离职前往咸阳,刘上卿如何能成为太子詹事丞,又如何能成为此战先锋将军?”
“此战左军副将樊哙亦是沛县屠户,是上官将其名册送往郡守手中,又是上官安排夜宴欢送了樊将军啊‖”
明苛闻言,脸上却依旧没有笑意,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忌惮:“刘季、樊哙二人,本与本官不睦也!”“如今此二人身居高位,能不苛待本官已是幸事,本官如何还能奢求此二人善待本官?”
刘季与萧何、曹参等一部分官吏颇有私交,但却始终看不上明苛等沛县诸吏。
昔年吕公遭难,为避祸而往沛县投奔明苛,明苛亲自张罗宴席招待八方来客,只为明告沛县上下,吕公此人,乃是本官罩着的!
结果刘季非但空着手上门,更还吆喝着“贺万钱’来砸场子。
但偏偏,身为刘季上官的上官的上官的明苛却没法斥责刘季,吕公只能把长女嫁给刘季,把次女嫁给刘季的好友樊哙,方才能安稳的生活在沛县。
刘季是在打吕公的脸吗?吕公是在嫁女儿吗?
他们分明是在打明苛的脸!
刘季只是个小小亭长时都敢如此不给身为县令的明苛脸面,如今刘季升任上卿,他能不骑在明苛头上拉屎,明苛都得谢天谢地了!
萧何轻笑道:“县令多虑了。”
“陛下尊儒重礼、念忠道义,大秦上下自当景从。”
“刘上卿曾是上官的下属,樊将军亦被上官礼送咸阳赶考,二人纵是与上官不睦,甚至是有心害上官,亦不能刁难上官。”
“如今刘上卿、樊将军尽皆在外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