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九日。
迎着所有考生或期待或忐忑的目光,学室大门再次开启。
衣裳褶皱、头油反光、浑身酸臭的王庆、陈婴等人终于率法吏们走出了门扉。
出门之后,王庆忍不住狠狠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而后才展开竹简,沉声念诵:“兰陵高登、陵县秦嘉…秦嘉本还忐忑不已,待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王庆口中吐出,忍不住振奋欢呼:“哈哈哈~彩!大彩!”“吾可为官吏矣!”
秦嘉激动的抱住了身边考生,而后更是冲向不远处几名和他一起去厕坑旁背考题的同道中人。虽然才刚没跑出几步就被法吏无情的拦下,秦嘉心头喜悦却依旧不减,脸上更满是笑容。
随着王庆念出的人名越来越多,学室门外已经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阵阵欢呼声在人群中各处接连响起。
“阿翁!阿母!儿出息了,儿能为贵人也!”
“拜谢公子扶苏!若非公子扶苏,吾等岂能有如此良机?哈哈哈~明日吾便去掀了那欺辱吾的屠夫的摊子!”
“切莫忘了那位贵人,公子扶苏不过只是给了些许机会而已,若无那位贵人,吾等岂能有今日?”“兄台所言极是,吾必要寻得那位贵人,当面道谢,愿唯其马首是瞻!”
他们感谢扶苏,也感谢秦廷。
但臣与君是交易的双方,秦廷和扶苏只是给了所有人能和秦廷进行交易的机会而已,并没有偏心于他们,也不会提升他们的身价。
是那位在暗中帮助他们的贵人大大提高了他们的身价,让他们真正完成了阶级跃升。
所以他们对秦廷和扶苏的感激虽然存在但却仅只寥寥,那位在暗中的贵人才是他们心目中真正的恩人!足足念出一千六百余个名字后,王庆将竹简交给法吏,沉声道:“所有被念及姓名者,于前排列队。”秦嘉等一众考生振奋欢呼:“唯!”
大量考生从韩信身后跑到了韩信前方,将韩信撞的东倒西歪,却根本没人在意韩信的感受。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很快就会是法吏了,韩信却只是一个无足道哉的庶民而已,双方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厚壁障,他们何必在意一个庶民的感受?
就连韩信自己也没在意身上的痛苦和身形的踉跄,只是心如死灰,有若行尸走肉。
如果他当时报考的是明武科的话,就算是不能走到皇帝面前,但通过郡吏试却不成问题。
他苦苦盼望了一辈子的良机,他本以为能助他逆天改命的良机。
就这样因为他的一时轻狂而与他擦肩而过了!
韩信,悔啊!
王庆合拢名簿,右手前挥。
一众法吏顿时手持绳子上前,没等考生们反应过来就开始绑人。
秦嘉惊怒交加:“汝等这是在做甚?”
“吾等虽尚未入职,却已通过吏试,那吾等就已是法吏,日后吾等或会是同僚,汝怎能如此辱吾!”法吏面露嗤嘲:“汝这贼子想的倒是挺美。”
“尚未为法吏便已如此嚣张,若是汝果真为法吏,吾都不敢想汝能嚣张到什么地步!”
秦嘉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赶忙发问:“汝此言何意?吾怎的就成了贼子?!”
王庆余光扫向秦嘉,沉声开口:“凡本官念诵姓名者,皆有舞弊之嫌。”
“令!”
“将嫌犯尽数收入郡狱之中,本官会将此案如实上禀朝中,等待陛下判决!”
秦嘉等千余舞弊考生全都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王庆,失声惊呼:“郡守,是不是搞错了?”“吾冤枉!吾冤枉啊!吾虽然早早得了试题,但吾只得了一半,另一半吾连见都没见过!”“彼其娘之!闭嘴!法吏并无吾等舞弊的证据,汝如此言说是生怕……啊!”
“再敢喧哗者,答!”
眼睁睁看着千余名考生被尽数绑缚起来,于洪等多名官吏眸光阴沉,显然没想到王庆竟会做的这么绝。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