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气氛随着阎乐的动作骤然一变。
李斯、冯去疾等所有臣子卫兵尽皆失声惊呼:
“抓住此贼!”
“护驾!”
“贼子放肆!”
只可惜,距离阎乐最近的杨樱、苏角二人都在压制赵高,蒙毅、李斯等人不止离得远还都坐在软榻上,一时间难以起身阻截,余下卫兵离得更远,即便奋力直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阎乐冲向高台!路过赵高时,阎乐最后看了赵高一眼,眼中没有面对死亡和失败的恐惧,只有愿赌服输的坦然。没有岳丈,就没有今天的小婿。
幸得岳丈点将,让本为一介商贾的小婿能得享咸阳县令的风光。
从咸阳城东市的贩剑小摊到咸阳县衙的正堂主位,这条路小婿只用了十年。
从殿门到阶前,这条路小婿便只需要十息!
只要小婿身死,陛下便不会再过于为难岳丈。
只要小婿打着死谏拒立公子扶苏为太子的名义死在阶下,总能让陛下在立扶苏为太子时多几分犹疑。岳丈,慢行!
目光转向高台阶梯上那分明的棱角,阎乐微微压低身形,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一蹬,头颅向阶!“贼子好胆!”
就在阎乐的额头即将撞上石阶的刹那,苏角飞身前扑,如同抱树的棕熊一般死死抱住了阎乐的腰。而后苏角一脚踹烂地上羊毛毯,奋尽全力对抗两个人前扑的惯性。
同时顺势屈膝、旱地拔葱、弯腰如桥、向后抛砸。
抱腰过背摔!
“嘭!”
阎乐的头顶狠狠砸中地面,身躯随着苏角的松手坠落于地。
只是一击,阎乐就感觉大脑变成了浆糊,晕晕乎乎如同醉酒。
苏角推开阎乐软塌塌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任由卫兵侍郎将阎乐死死的按在地上,冷声呵斥:“贼子安敢殿前失仪!”
又一次听到苏角斥责殿前失仪,赢政莞尔。
赢政知道苏角最近在学习殿前礼仪和殿前失仪的判断标准,但总不能什么行为都概括为殿前失仪吧。手握佩剑拾级而下,赢政笑着提醒:“此贼非是殿前失仪。”
“而是刺驾!”
苏角眨了眨眼,回头坚定的说:“刺驾,也归臣管!”
赢政闻言失声大笑:“哈哈哈~爱卿所言甚是。”
“防备刺客,亦是爱卿之职!”
赢政笑的越开怀,赵高的心越冰凉。
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位置,好像已经被旁人取代了。
阎乐用力摇晃脑袋,终于恢复了几分神智。
感受到浑身上下的压制力,阎乐不由得看向赵高,心头苦涩,眼含愧疚。
又转头看向赢政,阎乐拼尽全力高呼:“臣非是要刺驾!”
“臣只是要撞死在这阶梯之下,用臣的命和血警醒陛下。”
“固然,天下间推崇分封者数不胜数,但有识之士都知道唯有以郡县治天下才是正道!”
“只要能警醒陛下,臣死不足惜!”
赢政看都没看阎乐一眼,径自越过阎乐走向赵高,俯视着赵高冷声发问:“此贼刺驾之举,亦是爱卿指使?”
阎乐像是疯了一样咆哮:“臣非是刺驾!臣乃是死谏!”
“陛下非只是年迈,就连耳朵都已失聪乎?!”
赵高一脸又惊又怒的模样,厉声喝骂:“闭嘴!”
“陛下正壮,当享寿万年,汝安敢言说陛下年迈!”
“陛下乃是功盖五帝、地广三王之圣君,陛下又怎会被奸臣蒙蔽?!”
“汝身为臣子,却不遵为臣之道,当斩!”
阎乐和赵高演出了一副狗咬狗的好戏,赢政却根本没心思看,只是加重语气再问:“此贼刺驾之举,亦是爱卿指使?”
赵高惊慌的看着赢政道:“普天之下,臣最忠于陛下!”
“臣万万不可能刺杀陛下,亦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