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因为难为情,江念棠目光飘忽不定,偶尔被他捉住时会迅速移开,装作在看其他东西。
赵明斐一笑置之,也不管她,自己该做什么事儿就做什么事儿。后来江念棠渐渐放松,看他的眼神也变得自然,甚至可以说奔放。再被他捉到时,落落大方,还朝他笑。
这回苦恼的人换成赵明斐,她的视线像羽毛一样扫遍他的全身,又痒又酥。又烧心。
“换成墨玉冠,莲花纹的。"赵明斐对着铜镜边的宫人吩咐。宫人放下手里的金冠,低头应喏。
他心里奇怪,太子殿下从前哪里在乎这些东西,都是由下面人统一打理。江念棠今日发现太子殿下的玉冠跟她头上的一支墨玉簪的莲花都是七瓣的,朝向一左一右,合在一起好像一朵并蒂莲。她为自己的臆想感到羞臊,但心里却止不住的欢喜。江念棠在东宫的第二年生辰,除了收到赵明斐的画,还有另一件礼物。赵明斐蒙住她的眼睛,把她带到西南角的一块空地上。空地约莫有三亩大小,连成一片,里面的泥土被翻新,空气里弥漫着新土特有的泥腥味。
江念棠疑惑地看着黑乎乎的土地,一时想不出夸赞的话,最后硬憋出一句:“没有杂草,挺好的。”
赵明斐忍俊不禁地笑了声:“来年春天,这里会洒下玫瑰花的种子。等到第二年就会盛开。”
江念棠心脏没由来地狂跳起来,她垂眸拼命控制住呼吸。“殿下怎么知道我喜欢……
她骤然咬唇止声。
或许不是为她种的,她这么问也太自作多情了。说不定是太子自己喜欢呢。
赵明斐道:“我猜的。”
江念棠仰头睁大了眼看他。
赵明斐望着前方的土地,眼神像是能穿透时空。他轻声道:“玫瑰很像你,美丽却懂得保护自己,这很好。”如果江念棠没有侥幸提前遇见他,她也能在江家生存下去,撑到他们相遇。江念棠的眼里忽然落进了一缕风,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在东宫的第三年,终于勉强能画出赵明斐的脸。画中的男人身穿白衣,金纹浮跃在衣袂飘扬间。他弯下腰,屈指搭在一支带露珠的赤色玫瑰上,垂眸轻嗅。
温柔的眉眼不经意间带着三分矜贵,一分藏于双眸的淡淡压迫感。赵明斐收到礼物时格外高兴,免了她当天的课业。第四年,她十三岁,他十八岁。
江念棠的五官渐渐长开,宛如一朵出水芙渠,濯而不妖,清而不艳。身段窈窕,被流光溢彩的香云纱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赵明斐出于男人的独占/欲,勒令外男没有通传一律不得入东宫。他会见臣工,商讨事宜的地点都改在了御书房。四年时间,足够他架空皇帝,掌控朝野上下。后宫的一应事务也在他控制之中,江皇后再没有了往日嚣张的气焰。
赵明斐成了无冕之王。
他并未直接推翻皇帝、取而代之,而是效仿皇帝前世的手段。皇帝在人前当靶子,他在后面操控指挥。1世家根深蒂固,他还未能完全撼动其根本,更何况,前世江念棠被龚州那伙人挟持坠江一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刺。
赵明斐不是不能屠尽龚州那群人乱臣贼子,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年世族根深蒂固,连根拔起依然会有漏网之鱼。他要的是一个万全之策。
赵明斐迟早会对世家门阀下手,无论手段是狠辣还是温和,都会引发不满。所谓堵不如疏,他们的怒火必须要一个人来承受,而皇帝,就是极佳的人选。
他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但有些事会不会依旧发生,仍然是未知数。赵明斐赌不起,他无法接受和江念棠再分开三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东宫的门能轻易拦下所有人,但赵明澜却是个例外。他是赵明斐的亲弟弟。
太子殿下虽记在皇后名下,与六皇子到底是一母同胞,往日六皇子出了事,太子殿下宁可自己背锅认罚也要保护弟弟。六皇子昔日来东宫跟回自己宫一样,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