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大桌,囊括珠池豪杰。
上到六大家剩余五家的家主,下至三大武馆的当家人,乃至于珠行、山场的代表。
眼下里,尽数汇聚一堂。
别看县太爷是这珠池的上官,占据大义。
可若是缺少了眼下这些人的配合,怕也只能在那县衙里当个盖印的工具人,半点力都使不出。哪怕是控诉到郡城里,也只会得到“废物”两个字的评价。
连这点同豪绅大户打交道的本事都没有,你还做什么官?
而同这些大佬们比起来。
一同列席当中的许留仙和陈浊便有些格外扎眼。
许留仙便也不说,明眼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个县令孙伏威的传声筒。
可陈浊此子,分明年岁最小、资历浅薄、武功也不见得有多出众。
可偏生的,他却也是列席当中。
虽然排位并不算靠前。
可落在一旁站着的方烈、吴振山眼中,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曾几何时。
这位还是靠着方烈的提携,方才能进了听澜水榭,有资格同他们坐在一个桌子上谈笑风生的“同僚”。可这才过去几天?
这姓陈的小子竟然就一步登天,同他们的父辈同列一席。
而他们,却也只能如同那些个寻常的武馆弟子一般。
恭恭敬敬的垂手立于自家父辈身后,连个落座的资格也混不上。
这般巨大的落差,便使得方烈和吴振山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味杂陈。
有羡慕,有嫉妒,有佩服。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陈浊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两道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复杂视线,心头也升起几分有趣。
只是此刻却也不便说,只是神色平静地端坐于席间。
心里想的通透,更也无半点拘束不安。
今日他陈浊能坐在这里,靠的不是旁人。
而是自己一拳一脚,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地位。
任谁嘴里,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眼见席间的冷厉的气氛渐渐散去。
身为东道主的镇海武馆馆主苏定波,这才缓缓从主位上站起身来。
他那魁梧如山岳般的身子一立,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席间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
苏定波声若洪钟,如狮子般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今日邀诸位前来,想必大家伙儿心中也都有数。
今日这场大乱使得我珠池县元气大伤,百业待兴。
这些杀千刀的海寇固然是可恨,但那勾结外敌、祸乱乡里的刘家,更是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盏齐齐一跳。
“如今主谋刘凌川虽然伏法,但刘家的故旧还有不少,需要一一料理。
而红梅珠池经此一劫,已然是化作了一片废墟。
想要完全恢复,怕是没个三五年的功夫绝无可能。
可今年朝廷加派下来的税赋,那却是一分一毫都不不能少。
眼下这空下来的窟窿,不知诸位...又是个什么章程啊?””
苏定波的话音落下,席间众人皆是面色一肃,纷纷点头称是。
吴家家主吴德,此刻当即便是第一个出声。
他那张本就因为先前爆炸惊吓以及家业受损而显得格外憔悴的面容上,此刻更是布满了悲愤与愁苦。“苏馆主所言极是,秋税万万不能少。
可我吴家此番遭了那天杀的海寇毒手,非但是族中子弟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就连那府库之中积攒了数十年的财货,也几乎是被洗劫一空!
眼下里,光是去凑原本的份额便是愁白了我的头发,更遑论去填补刘家剩下来的窟窿?
倘若真是如此,我怕是连族中上下数百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