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困惑反而更深。
既然自家父皇能够看出韦皋的孤傲清高,为何还要反其道而行之?
“胤儿,你来到朕的身边坐下!”
姜天骄伸手招呼着太子姜胤过来,他语重心长教导道:“为君者当如沧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大;不拒泥沙,故能成其深;不避风雷,故能成其阔。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你视韦皋孤傲清高为缺陷,欲打磨其锋芒。然在朕眼中,此性非但不是其致命之伤,反是其难能可贵之处,更是为君者驭使此等人才的天然优势。”
姜胤表情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他一脸不解追问道:“父皇,韦皋孤傲清高,这等脾性,如何能成优势?”
姜天骄毫不避讳解释道:“胤儿,你不妨仔细想想,一个性情孤傲清高的人,甚至眼底深处对世俗规则都隐含不屑,那他最不屑的是什么?”
“他最不屑的便是那蝇营狗苟、结党营私、攀附钻营的勾当,他骨子里便厌恶那些曲意逢迎、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的庸俗之辈。”
“此等心性便如天然铸就的无形藩篱,完全将其隔绝于勾心斗角的朋党之外。”
“孤傲清高必然难以与人推心置腹,这种臣子或许会因直言犯上而触怒君王,或许会因不通世故而得罪同僚,但他永远不可能结党营私。”
“究其原因在于,结党营私需要放下身段,需要利益交换,需要虚与委蛇,而这些恰恰是韦皋这等心性之人最为鄙夷。”
姜胤一时之间瞪大眼睛,他觉得自家父皇这番剖析所言极是。
韦皋性情孤傲肯定难以与人深交,他或许会恃才傲物,或许会刚愎自用,可他确实天然就站在所有朋党的对立面,唯一依靠只能是君王的信任,唯一出路只能是为社稷立功。
姜天骄看着儿子眼中翻涌的明悟与震撼,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说道:“胤儿,现在你可明白朕为何要对韦皋施以重恩了吧?他也是朕留给你的人才之一。”
“儿臣受教,多谢父皇教诲!”
姜胤猛然意识到自家父皇在驭臣之道上越来越老辣,而这其中涉及到人情世故,偏偏这种事情只能会意不能言传,只能自己慢慢领悟去。
洛阳城,韦府。
韦皋刚刚推门而入走了进去,他就跟闻声冲出院子的父亲韦贲撞个满怀。
“皋儿!”
韦贲一把抓住儿子韦皋的胳膊,他一脸紧张而期待问道:“如何?陛下……陛下召见你……可是……”韦皋看着自家父亲满脸紧张,他心中酸涩与豪情交织翻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说道:“父亲!伯父何在?天大的恩典!陛下擢儿为御前带刀侍卫!”
韦儇身影刚好出现在门口,他显然也已听到院中的动静,素来沉稳持重的脸上此刻难掩激动。“皋儿,陛下擢升你为御前带刀侍卫?”
韦儇一脸不敢置信追问道。
韦皋立刻对着韦儇作揖行礼,他微微点头说道:“侄儿不敢欺瞒伯父。”
“好好好!”
韦儇高兴得用力拍打着韦皋的肩膀,眼中精光爆射,他再无半分疑虑微笑道:“看来陛下这是要对你倾力栽培。”
“这御前带刀侍卫表面上是个殊职,然而随侍天子左右,行走宫闱,咫尺天颜。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恩遇,非同小可,非心腹近臣子弟,非功勋彪炳之宿将,绝难跻身此列。”
韦儇提前跟着韦贲恭喜道:“贲弟,你看到了吗?陛下慧眼识珠,皋儿这块璞玉,已被陛下亲手拂去尘埃,从此随侍御前,耳濡目染,体察天下风云。”
“这表面上是御前带刀侍卫,实际上是储才于帝王之侧。只要皋儿立身持正,谨言慎行,何愁将来没有大展宏图、建功立业之机?御前咫尺,何愁英雄无用武之地?”
韦贲从狂喜中稍稍清醒,他松开儿子韦皋,猛地转向韦儇,竟撩起袍角屈膝下拜,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