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认真说道:“对了父皇,昨晚儿臣见殿外廊下值守的一个羽林长上,甚是面生,气度倒是不凡。儿臣便问了问,原来是工部尚书的侄儿,名唤韦皋,新近才补入左羽林军。”
姜天骄原本微阖的眼睑倏然抬起,眼底精光瞬间驱散所有倦怠,他瞬间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他叫韦皋?工部尚书韦儇的侄儿?”
“是……是的!”
姜胤被自家父皇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微微一怔,他微微点头确认道:“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想来应该没有错。”
姜天骄缓缓坐直身体,他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更没想到这位名将竟已在羽林军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冲荡着姜天骄的胸腔,他觉得此等明珠不可蒙尘,随即对着侍立一旁的内侍说道:“传朕口谕,速去韦府召工部尚书韦儇之侄,左羽林长上韦皋,即刻入宫觐见,不得延误。”“遵旨!”
内侍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应诺,倒退几步,转身疾步而出。
姜天骄于正月初一下午,指名道姓急召一个昨夜才初次宿卫,从九品下的左羽林长上,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懵韦府上下。
本来韦儇和韦贲正在暖阁品茶闲话,憧憬着京兆韦氏的未来仕途,盘算着如何再寻机会把韦氏一族发扬光大。
没想到内侍带着口谕如旋风般闯入府门时,韦儇和韦贲顿时懵逼起来。
“陛下召见皋儿?”
韦贲脸色煞白起来,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问道:“这是为何?莫非昨夜宿卫,皋儿他有失仪之处?”韦儇好歹也是工部尚书,他倒是没有像韦贲这般慌张,而是从袖中掏出绣工精美的钱袋,不由分说便往内侍袖中塞去:“些许心意,还望内侍明示,陛下因何召见小侄?”
内侍被这突如其来的孝敬弄得哭笑不得,他脸上堆起安抚的笑容,声音压得极低说道:“韦尚书,你快收起来,折煞奴婢了,这是天大的误会!”
“陛下亲口点了你家侄儿韦皋的名字,急召入宫。奴婢在御前伺候这些年,这般急如星火召见一个初入羽林的小郎君,说来还是头一遭。令侄怕是要一飞冲天,还不快请小郎君出来,随我进宫面圣,莫让陛下久等。”
韦儇和韦贲听闻这话稍微松了一口气。
韦贲猛地转向内侍深深一揖,他激动得声音发颤说道:“还请内侍在此稍后,我马上就去把犬子叫出来韦皋换上崭新的青色圆领缺鹘袍,束紧腰带,带着满腹的惊疑不定,跟着内侍踏入巍峨森严的皇宫。如今韦皋心境已与昨夜值宿时截然不同,他已经没有初生牛犊的忐忑与希冀,可是仍然搞不懂皇帝陛下为何突然召见自己。
内侍带着韦皋很快来到贞观殿。
韦皋见到姜天骄坐在皇位上,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趋步上前,在御阶之下撩袍跪倒,动作干净利落跪拜道:“臣,左羽林长上韦皋,叩见陛下!”
“抬起头来!”
姜天骄声音平静无波,完全听不出任何喜怒。
韦皋依言抬头平视前方,他脸上还带着昨夜值宿的些许疲惫,但眉宇间那股初生之犊不畏虎的锐气,以及被强行压抑却依旧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孤傲清高,却清晰映入姜天骄的眼底。
姜天骄发现这韦皋完全没有寻常臣子那种刻意的恭顺或敬畏,既没有谄媚,也没有惶恐,只有少年人所特有的锐利与坦荡。
在这一刻,姜天骄这才回想起起来,这韦皋性情孤傲清高,宁折不弯,若以寻常君威强压,以繁文绸节束缚,反倒会磨灭其锋芒,甚至激起逆反,毁了这块天生的璞玉。
姜天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不由自主暗道:“对付这种孤高之才,一味打压驯服,只会适得其反。当施之以恩,结之以情,示之以诚,予之以广阔天地。”
“如若将其带在身边培养,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使其亲身感受帝王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