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功,可喜可贺。”
“六百四十八万新增课丁,其名下实有田亩,远不足朝廷规定的百亩之数!若仍按原有租庸调额度征收,负担何其沉重?无异于竭泽而渔。”
“前唐殷鉴不远,天宝末年课户五百三十五万户,课丁八百二十余万,负担已然沉重,终致民变。今我朝课丁一千二百七十万,实授田仅及其半!若不减免赋税,则会民怨积聚,恐更甚于前唐。”“新政旨在固本培元和富国安民,岂能因税基扩大而反伤民力?此番新增课户课丁,多为昔日依附豪强之不课户或隐匿之浮客,若朝廷再按足额征收租庸调,无异于又会加剧逃亡,臣亦深感忧虑。”“恳请陛下按实有授田亩数征收,不再按虚设的应授田百亩征收;授田不足者,按实有田亩纳租,为民减负。”
“授田足额者按照原有租庸调额度征收,授田不足额者按照等比例征收,只有这样才不会重蹈前唐覆侧,课户课丁才不会成为逃户。”
刘晏深知民变之可怕,他微微点头说道:“陛下,司徒所虑确是实情,赋税过重便是动乱之源,微臣亦多见小民困苦,因此赞同为课户课丁进行减负。”
虽然刘晏通过扩大税基增加财政收入,但是他更希望以养民为先,从而实现敛不及民而用度足。姜天骄喜开颜笑朗声道:“两位爱卿所言极是,见微知著,心系黎民。对于此次清丈中新登籍且授田严重不足之课丁,除按实有田亩纳租外,其庸予以免除三年,助其渡过初附之艰,彰显朝廷仁政,收揽新附民心。”
“还望诸位爱卿详拟减税细则,务必清晰可行,杜绝漏洞!此减税令,更是新政稳固之基石,安民定国之要策。”
太子姜胤从来没有涉及朝政,他只能多听多看少说话。
直到宰相们汇报完政务离去,姜胤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御前案桌,他伸手拿起奏报阅览起来,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问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
“适才宰相们言及税赋沉重,儿臣观前唐及本朝规定,均载“租’为每丁岁纳粟二石或者纳稻三石,如此算来我大夏田租较之前唐并未加重。”
“为何方才宰相们谈及百姓税赋,总是觉得民力维艰和负担沉重?课丁每年只需纳粟二石或者纳稻三石,以一家之田力,似乎并非不可承受之重。”
太子姜胤的话语中充满真诚疑问,带着少年人所特有的天真,他自幼长于深宫,所读皆为圣贤书与朝廷律令,接触到的数字都是纸面上,从未想过这规定与现实之间,隔着怎样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姜天骄看着自家儿子清澈的眼神,这双不谙世事的眼睛,眼神里既有初涉政务的求知欲,也有对朝廷规定的单纯理解,唯独缺少洞悉世间残酷的阴霾。
“胤儿,那朕就告诉你吧。”
姜天骄尽量用他能理解的语言,剥开这层血淋淋的现实,声音略微低沉说道:“你所认为课丁只需纳粟二石或者纳稻三石,现实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那是写在朝廷律令上的名义税额,是应该收到手的数目。百姓最终交到官府手里,可远不止这名义税额。”
“当年朕在河北道范阳郡投身军旅,鉴于是募兵入伍而非出身府兵,因此未被列入免课群体,仍需缴纳租庸调,而这课丁田租便已需要纳粟四石。”
姜胤乌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惊问道:“为什么会超出这么多?北方旱田明明只规定纳粟二石。”
姜天骄只能抽丝剥茧详细讲解:“粮食需从田间运往官府仓库,再转运至京师国库。路途遥远,车船劳顿,风吹日晒雨淋,鼠雀啃食,加上车夫和船工的口粮消耗。”
“这些损耗朝廷是不会承担的,最终都要折算成额外粟米,摊派在纳税农户头上。名义上你交的是田租,实际连运费损耗都得你出。”
“除此之外,粮食入库后存放期间会受潮和霉变,官吏为了在盘库时账面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