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草料和皮革遇火即燃,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迅速在混乱的队伍中蔓延开来,制造出更大的恐慌,宝贵粮食与过冬物资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对于掉队或试图反抗的零星青壮,夏军骑兵毫不留情,刀劈箭射,一个接着一个将其杀掉。数万老弱妇孺在夏军铁蹄、烈火、屠刀的驱赶下,就像炸窝的蜂群哭喊着四散奔逃,完成冲乱相对有序的队伍,到处都是丢弃的车辆、倒毙的人畜尸体、燃烧的物资。
恐惧如同瘟疫般沿着迁徙长龙疯狂蔓延,前方不明真相的部众听到后方震天的杀声和哭嚎,回头望去看到遮天蔽日的浓烟,更是惊恐万状,拼命向前拥挤,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一万夏军骑兵横冲直撞不断向前挤压,沿途留下遍地狼藉和冲天哭嚎,越来越多的老弱妇孺或死于屠刀烈火,或死于践踏混乱,或失散于荒野,成为第一批倒在西迁路上的冤魂。
拓跋朝光和慕容兆早已赶到黄河东岸的预定渡口,他们回头望着身后混乱不堪的庞大队伍,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心脏。
前有黄河阻隔,后有追兵屠刀。
在这情况危机时刻,拓跋朝光双目赤红猛地抽出弯刀,他歇斯底里呐喊道:“快点把木筏和皮筏推到水里,能过去多少就算多少,哪怕抱着木头也得给我漂过去!!!”
在即将到来的死亡威胁下,求生的本能压倒恐惧,越来越多的人登上木筏和皮筏,一波接着一波横渡黄河。
拓跋朝光和慕容兆为了能给部众争取渡河时间,他们两人决定在黄河滩头建立防御阵地,阻击后续到来的夏军骑兵。
在这情况危险之际,仆固璟及时出现在黄河西岸,他同样带来许多皮筏,接应党项人和吐谷浑人渡过黄河。
“援兵到了!!!”
“我们援兵到了!!!”
党项人和吐谷浑人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哭喊声。
“天不亡我!!!”
拓跋朝光看着黄河西岸的援军,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于是先把女人孩子送上仆固場的大皮筏,年轻丁壮且战且退,依托着残存的车阵以及河滩地形,逐次抵抗,用生命掩护着族人登筏。
张光晟本来想要把党项和吐谷浑这两个部落全歼于黄河东岸,可他在阵中看见黄河西岸还有唐军援兵,随即意识到这计划已然破产。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搭乘皮筏离开,当最后一艘满载着伤兵和断后战士的皮筏,艰难驶离鲜血染红的东岸河滩之时,张光晟这才带兵攻破防御阵地。
西岸河滩同样也是一片狼藉。
仆固場看着眼前这群人,饶是他心志坚韧,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目之所及多是眼神空洞麻木的老弱妇孺,年轻丁壮几乎所剩无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劫后余生的茫然死寂。
拓跋朝光和慕容兆两人来到仆固場的面前,他们悲愤交加哭诉道:“仆固将军,党项、吐谷浑两部只剩下两万余人。”
仆固場的心猛地一沉,他缓缓开口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是我来晚了!”
八万多人仅剩两万余人,党项和吐谷浑两个部落,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名存实亡,接应终究还是变成惨烈的收尸。
西岸滩头两万余名劫后余生的河曲遗民,在仆固場护送下迈着蹒跚的步伐,穿越血与火的炼狱,付出无法想象的惨重代价,终于踏上心心念念的河西之地。
洛阳城,紫微宫。
阿史那承庆拿着张光晟的奏报来到含元殿,他面色凝重说道:“陛下,党项和吐谷浑两部人马叛夏西逃,朔方节度使张光晟亲率一万骑兵围追堵截,俘斩男女老幼六万人。”
姜天骄郑重其事问道:“张光晟可有擒杀匪首?”
“没有!”
阿史那承庆摇了摇头说道:“河西唐军不但包围丰安军城,同时还发兵在黄河西岸接应,这才导致拓跋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