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没想到他一直随身携带,仿佛冥冥之中预备好的最终归宿。
李隆基重新把玉匣打了开来,里面果然有一条三尺白绫和两颗毒丸。
匣内衬着深紫色的丝绒,安静躺着两颗鸽卵大小的毒丸。
这毒丸通体近乎发黑,没有任何气味散发出来,但那诡异的色泽,本身就散发着强烈的死亡气息。旁边的陈玄礼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随即整理下自己半旧的衣袍,然后无比郑重深深拜伏下去,额头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微臣……也愿随太上皇……”
高力士和陈玄礼都已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
“父皇!!!”
李亨嘴里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他手脚并用向前爬去,泪水混合着鼻涕糊了满脸。
李隆基对于李亨的哭喊声充耳不闻,他拿起毒丸张开干瘪的嘴唇,毫不犹豫把毒丸吞服腹中。在李隆基吞服毒丸后,他的脸上变得痛苦所扭曲,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胸前衣襟,指甲深深抠进衣袍之中,喉咙里发出可怕的抽气声,嘴角无法控制抽搐着,粘稠血沫缓缓溢了出来。
这深入骨髓的痛苦只持续短短几息,李隆基紧绷的身体好似断线木偶,骤然松弛下来,抓住衣襟的手无力垂下,仰起的头颅也失去支撑。
这个曾经造就开元盛世的大唐天子正式驾崩。
“太上皇!!!”
高力士和陈玄礼纷纷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嚎声,如同垂死孤狼的哀鸣。
他们两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隆基的遗体,这两个侍奉李隆基近五十年的老臣,旋即选择拔刀自刎。
高力士和陈玄礼先后追随李隆基而去,他们君臣三人尸体倒在一起。
李亨呆呆看着自家父亲已经死去,他脸上表情完全麻木,泪水在脸上留下两道泥泞的泪痕,同样拿起掉落在毒丸,顺着喉咙吞服下腹。
蜀郡,成都城外。
夏军大纛旗帜在大风中疯狂抖动,安守忠、李归仁、安太清、蔡希德看见时间已到便开始攻城。“放!!!”
传令官的声音尖利而急促,在肃杀中显得格外刺耳。
两百架投石机齐声发出沉闷的怒吼,巨大的梢杆猛力甩出,沉重的配重箱轰然下坠,铁木绞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礶石弹丸呼啸着撕裂空气,裹挟着沉重低吼,宛如天外陨石般砸向成都城头。“轰隆!轰隆!轰隆!”
礶石砸落的巨响连成一片,烟尘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城头垛口竟如纸糊般开始裂开,如同酥脆的糕饼般向内凹陷。
孺石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在城墙主体上,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城墙厚实的夯土内芯混合着外包的青石,泥土和碎石簌簌滚落,连同整段城墙都在轻微晃动。
安守忠、李归仁、安太清、蔡希德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第一波攻击梯队两万夏军疯狂朝着成都城冲击过去,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全部用上,数百架云梯已然搭上城墙。
遥辇达鲁跟随先登之士冲锋在前,他赶快举起盾牌进行防御,随后迎着箭雨登上云梯,朝着城墙爬了上去。
城下夏军弓箭手提供火力支援,以抛射角度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的箭矢压制住唐军,这为先登之士提供千载难逢的机会。
冷兵器时代存在四大军功,分别为陷阵、先登、夺旗、斩将,凡是能够立功者皆可得到丰厚封赏。遥辇达鲁作为契丹可汗之子,他自然也是勇猛过人。
遥辇达鲁全副武装先登攻城,他冒着箭矢艰难攀登上城头,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接二连三斩杀十八名唐军。
随着遥辇达鲁拖延住这段城墙的唐军,越来越多的夏军顺着云梯登上城头。
以遥辇达鲁为首的先登之士结成队形,他们只需要保住这段城墙,那么城下友军便能顺着云梯攀登上城。
越来越多的夏军登上城头,他们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