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洛水之滨,早上辰时。
一座巍峨的土黄色三层受禅坛拔地而起,高约三丈,在开阔的原野上显得格外雄伟。
顶层圆形象征天,中央设燎柴之所,堆放着干燥的松柏木和香料,设主祭位。
中层方形象征地,是举行禅让仪式的核心区域。
底层方形象征人,是百官陪位及仪仗陈列之处。
受禅坛下站着三百虎贲卫士,手持长戟或环首刀,腰悬弓弩,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杀气。
外围还有三千精兵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警戒线,洛阳百姓在这警戒线外屏息等待着那历史性的一刻,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姜天骄和安庆绪的车队抵达受禅坛下。
安庆绪在宦官李猪儿搀扶下缓步走下天子銮驾。
姜天骄也在侍从搀扶下紧随其后走下大辂车辇。
他们两人都是穿着帝王象征的天子冕服。
玄衣繻裳黑中带红意寓天地之色,衣袍上以金线和彩丝精心绣制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蹦、霰十二章纹,集天地间至善至美之物象于一身,唯天子可服。
最尊贵的冕冠前后各垂十二串白玉珠旒,旒长齐肩,行走时玉珠轻撞,发出清脆的微响,提醒帝王目不斜视,姿态端凝。
当姜天骄穿戴整齐出现在受禅坛下时,他在阳光照耀下吩咐笼罩着神光,折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不仅仅是威严尊贵,还蕴含着深不可测的气质。
文武百官早已恭候多时。
姜天骄和安庆绪在礼官的引导下,沿着铺设红毡的台阶,一步步登上受禅坛的中层。
安庆绪从衣袖中拿出亲笔所写的《禅位诏书》宣读起来:“朕闻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惟尔夏王,天纵圣德,神武睿哲,拯溺救焚,廓清八纮,功格穹苍,德侔造化,此实天命攸归,非人力也!”“今朕深思,神器至重,不可虚旷。稽天象,察民心,历数在尔!今敬逊于位,命尔即皇帝位!庶几上答天心,下顺民望,永绥兆民,光启洪业。尔其祗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钦此!”礼官再次高唱:“呈……交……神……器……”
安庆绪揭开紫檀木盘上的明黄绸缎,盘中所盛便是象征着大燕皇帝的天子玉玺,他把这代表着无上权力的天子玉玺转移给姜天骄。
姜天骄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他缓缓伸出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紫檀木盘。
“天命归夏!!!”
文武百官非常默契齐声呐喊,如同燎原的野火点燃所有人,就连围观百姓都是跟着高喊天命归夏,声浪不再是此起彼伏,而是汇聚成直冲九霄的洪流巨啸。
“天命归夏!”
“天命归夏!!”
“天命归夏!!!”
洛水之滨全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士兵们激动将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寒光在烈日下连成一片耀眼的银海,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无一被这宏大的历史时刻裹挟着发出最狂热的呼喊。
姜天骄手捧神器高高举起,他向天地展示着这新朝的诞生,一个以“夏”为号的帝国在这一刻正式降临。
禅让仪式结束以后。
姜天骄继续沿着铺设红毡的台阶,一步步登上受禅坛的最顶层。
太常卿郑虔身穿庄重祭服立于坛顶一侧,他展开玄色帛书,用洪亮而悠长的声音,开始宣读《受禅告天文》。
“皇帝臣天骄,敢昭告于皇天上帝、后土神祇。”
“臣闻:天命靡常,惟德是辅。皇天无亲,克敬惟亲。昔有唐失御,神器蒙尘。唐帝怠政于深宫,宠奸蠹于帷幄。杨氏专房,国忠窃柄。忠良钳口于朝阙,黎庶涂炭于郊野。纲纪弛紊,礼乐崩颓。怨气干霄,灾告屡见。此诚昊天示谴,兆民离德之秋也!”
“臣天骄,本安氏之婿子,荷之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