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给我滚去小祠堂跪着!天没亮,不准起来!”所谓小祠堂,不过是后院厢房辟出来一处三面无窗的暗室,悄无声息地供奉了一个牌位。
这处宅子毕竞不是远郊私邸,繁华地名利场人多眼杂,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在这供奉秦家一众祖宗。
秦应忱冷眼看着紧跟他跑来的沈平忙上忙下,给他铺蒲团,点烛燃香,揭开暗格,他看见那牌位上开头几个字一一
【秦门应氏】
拳头攥出咯咯的寒意。
“应忱啊,别怪平叔多嘴,你爸表面看着严厉,却是打心眼儿里疼爱你的。“沈平絮絮地说,“在南边就有多少宿为您的事儿睡不安稳,亲自盘算着各家合适的姑娘,不愿让您吃一点亏。”
“让他歇了这心思,我不需要。”
沈平一噎,“还有您进公司之后,英慧、英朗不是没来找你爸闹过,他都给压下来了,还许了安家那头不少好处,说您年纪轻,难免爱口口折腾,请他们让着您点儿。”
秦应忱冷嗤一声,没说领情。
“唉,应忱啊,这么些年,我眼看着你爸有多难做。他对英慧英朗,毕竟隔着安家那一层,对您才是真个儿当宝贝儿子疼的。你爸心里有亲疏远近,只是您从来都不信。就说这屋子,为什么供奉的是咱夫人,而不是安姐呢?”“因为他怕我妈来找他索命。”
“忱哥儿!”
沈平掬着一脸皱纹,急得团团转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放弃了似的,转身走到门口。
“叔冒犯了,最后再说一句一-应家是养了您八年,秦家却实打实养了您整整二十多年。有些事儿,您就不能试着,放下吗?”秦应忱沉默半响,忽地开口,“平叔。”
沈平停下关门的手,希冀回头竖起耳朵,只听里面的人道:“劳驾您给汪钺递个话,让他告诉我媳妇,今晚别等我了。”沈平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应忱在蒲团上跪得笔直,再无他言。暗室归于沉寂,秦应忱静静听着天边闷雷滚滚,再霎时化作一记震耳欲聋的爆响,暴雨中树枝断响,夜幕被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一一不知道她自己在家,会不会害怕。
闪电划过落地窗,一刹那映亮姑娘刷白的小脸。叶其珍窝在沙发里裹着兔毛毯子,手机紧贴着耳朵边,几乎屏息:“你是说,你打听到他妈妈的事了?”
魏千雪:“嗯!秦家这种级别的隐秘,也就我三哥他们那几个人知道内情,其他人就算有耳闻也不敢乱说。我这都是求了我三嫂帮我套出来的故事呢。“三十年前,秦二伯外任滨城,有一次去滨大视察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女学生,名叫应莲。”
而后的故事极其落俗,花容月貌的年轻姑娘,颦笑间入了大人物的眼,而大人物又生得实在儒雅俊拔,更有经年位高权重的贵气和阅历。“两人很快陷入爱河,在滨城过了好一段世外桃源一样的甜蜜日子。”只可惜,彩云易碎琉璃散,更何况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埋着道弥天的裂痕一一
秦晋岳在京城早已联姻,妻子家大业大,为他育有一双子女。滨城风月一朝不慎被被京中知晓,一纸调令让秦晋岳提前结束了任期,回京述职。
应莲仍日日盼着,等他回来接她进京,她给他写信,憧憬又欣喜地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问他取什么名字好。然而等到的不是秦晋岳,也不是京城来信,而是个自称什么首长秘书的人,告诉她,她的心上人、她孩子的父亲,早有家室,有妻有子。应莲终究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眉眼极其像他的男孩。她为他取名,应忱。赤子之心,对这世间永葆热忱。
应莲笑着,她会把她的儿子好好养大,看着他快乐地成长。可惜,事与愿违。
那个年代,女人未婚生子,尤其在跟众所周知的大人物有过不清不白的首尾之后,那句句恶语风言,就会像虱子一样,爬上满身,往心口钻,驱散不尽。渐渐地,应忱的姥姥每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