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升温
温度骤然抽离的一瞬一一
叶其珍彷佛额头毛孔终于张开,大口攫取着方才隔绝的氧气。清澈透亮的阳光里，她全身都不知不觉升了温。“不烧。”
秦应忱淡声诊断。
叶其珍没说话。
再这样来两遭，她不烧也该烧了。
“我今天出去有个会，你自己安排。"秦应忱站了起来。叶其珍点点头，难怪他穿戴这么整齐。她悄悄舒了口气。秦应忱看她两眼，“工作或者复习，你自己决定怎么分配，不用受别人影响。”说完便抬步走了。
叶其珍怔住几息，猛一回头望向门口。
已是空荡荡的寂静。
秦应忱说的是钟毓讽她的那句GPA当饭吃，他在让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安排时间，不要为实习舍弃课业。
可是，他是她的老板，明明,不必说这句话……烈日冰凉，冷冽焚香气息绕梁不散，她思绪也无序乱撞。若说他把她当下属，她却总有些读出亲近之意的时候，譬如昨晚，再像刚才。可若他拿她当…妻子？他训斥她的时候实在称不上温柔。叶其珍闭了闭眼，不自觉摩挲着电脑板面。偏偏秦应忱这人永远山岳般八风不动，行事气场威信天成。她于他究竟是什么角色？这个问题困住的，只有她一个人。宿醉后眼睛干涩。
叶其珍勉力睁眼，视线聚焦到桌上的水晶杯，想是秦应忱早上倒来润喉，还剩小半杯。
阳光清凌一注，白毫银针茶毫四射，被杯壁钻石切割折射成土星环状的细碎璀璨,绚烂耀眼。
叶其珍眼波微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了上去。却被满手棱角冰得一颤。
大
京西，一处古代皇家园林。
垂柳拂堤，艾荷满塘。
秦应忱同一男人并肩，沿着湖边曲径慢走。男人穿着行政夹克，玉山之姿，一身经年掌权的沉稳。正是霍朝屿的堂哥，霍鄞礼。
秦应忱与他，在事业上有些心照不宣的往来。今儿是在这园子里开大会，霍鄞礼是上午致辞的领导。秦应忱听了一上午会，临到中午了，才与他说会儿话。“大哥，"秦应忱随霍朝屿叫他一声大哥。“定城的项目，这个月底报会。”
霍鄞礼应了一声，笑道：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霍朝屿见天儿和你在一块儿，也不见他有你半分稳重。”
秦应忱也笑了：“大哥忒谦虚，我哪儿能跟霍处比啊？”霍鄞礼朗笑着点他：“你啊，你就促狭他。”转眼走到了古树参天处，斑驳光影绵延，一抬头便见树底下立着个女人。天水碧色香云纱旗袍曼妙一身，树影都遮不住玉雪娇容。霍鄞礼步子倏然一阔，疾行几步就到了树下。“老公一一”
明今才刚还端着庄重劲儿，甫一到了霍鄞礼怀里便软没了骨头。霍鄞礼抚上她脸颊：“怎么出来等了？也不怕热？”秦应忱落后几步，脚下微滞。
明今伸着脖子先打招呼：“应忱，好久不见啊。”秦应忱笑着上前：“大嫂，别来无恙。”
明今笑容纯真，话也春风拂过似地脱口而出：“听说你结婚了，新婚快乐呀。”
霍鄞礼来不及阻止，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居此位，哪有蠢钝的人物？
霍鄞礼只这一眼，就让明今收了话头，紧了紧攥他衣襟的手。一时间的静寂，似乎只剩远处未驱尽的蝉鸣。秦应忱无声牵动了下嘴角。
这些时日无数人同他说过“新婚快乐”。
感慨的，或许背后讽刺秦家沽名；庆幸的，大概放心他这一生止步于此。霍朝屿从没对他说过这句，霍鄞礼亦然。
而明今说了，无非是霍大哥没同她讲，他秦家的那些腌膳弯绕。霍鄞礼转头看向他，脸上鲜见地带了分歉色。秦应忱却倏尔展颜笑了，温声和煦：
“谢谢大嫂。我夫人在京大念书，说起来，也是大嫂的师妹呢。”“真的？"明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