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忽响惊雷,随后又是天空带来的煞白,雨水淋湿每个人,浸湿每个人的衣物。
陆遥川卧躺在长椅上,双手在椅下被粗绳绑着,双脚也由麻绳绕着长椅一圈一圈打着死结。
禁军行刑的两人手持两尺高的铁棍,棍身下余处是炼制与棍身为一体指甲盖大小的尖刺。
大雨冲刷着万物,雾气将刺鼻味压在地面上,总管大太监得胜心道世子运气好,陛下专门为世子准备的辣椒水怕是用不上了。
陆遥川眼见行刑的两个禁军拿着充满尖刺的长棍,铁尖刺在他眼里溜过一道白光,他心底突生惧意,动了动四肢却被捆绑的严实,连一分都动弹不得。
怎么会?皇叔不是说做给背后人看的吗……怎么会。
得胜眼尖的在陆遥川开口前塞进一个布,包满陆遥川的口腔,让他只能在嘴巴里顶着腮,却无法移动嘴里的布半点。
“行刑——”得胜拈声下令,行刑禁军先左边人持铁棍混着朔风打下,尖刺刺入陆遥川的皮肉,停顿了两秒才提起,蚀骨穿心的痛瞬间传遍陆遥川百骸,他欲吼出声,口腔却被嘴里的布包裹完,只能在喉里闷声叫着。
右边禁军接着打下,打在完好皮肉伤上,陆遥川巨痛身子一缩,椅子左右晃动起来,边上看刑的禁军用多余的木棍抵在陆遥川腰间和腿间。
三棍,四棍,五棍,六棍……陆遥川背后衣袍上到处都是针尖样的小孔。
雨点打在他背后翻出的皮肉上,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雨水淌成鲜红。
他仿佛又见到了父王母妃,这次,母妃向他含泪告别,却未说一言,面上尽是不舍悲切,父王将她母妃抱在怀中,看他被罚眼里充满着心疼,悔自己娇养儿,而未教儿生存道。
母妃哭的秀庞全是泪水,最终带着哭腔对他说了最后一话:“未想与儿分离之日,是儿受尽苦楚之日……”
陆遥川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水沿着他的睫毛往下滴,唇干涩起白皮,这个天有雨水沾一沾都要好一些,但对他于事无补。
父王……母妃……
眼前景物千变万化,他父王母妃如看不见他般愈走愈远,走过京城,穿过竹林。
不要……不要。
眼前出现抹嫣粉,陆遥川用尽气力看去,只见女子身姿高挑,雨水顺着女子所遮挡的伞一滴滴极为圆润的掉下在地,朦胧了他的眼。
是今日见过的那假观音。
积在地上的水淌化作河流,河流生出莲蓬荷花,空气里散发着芳香,只为迎接假观音,假观音踏着莲花而来,浑身金光四溢,她走过七步之后,所生的莲花才消失。
得胜叫了一声:“哎呦!这不是裴大小姐吗,怎么来了这污秽地。”
裴锦云掩着鼻微咳了一声,如同对此地不大习惯,被满地鲜血吓着了般。
霜月立马呵斥道:“放肆!还不都停下,我们小姐千金之躯,若是被吓着了,何人能当此责!”
裴锦云为闺阁小姐,本不足禁军和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大总管太监惧怕,但她身后是世家裴氏和当朝太后,代表的就是她们的颜面,所以宫中人乃至陛下,对裴锦云也是有礼三分。
禁军停了棍,一人道:“望裴小姐恕罪。”
得胜笑着不做多言,他摸不透裴锦云来此地是因何,从养心殿到慈宁宫有段距离,她得到消息应不会来那么及时。
裴锦云悄悄的看了一眼陆遥川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势,惊讶道:“这是……”
这人这般落魄,倒又不像她梦中的那个帝王,但模样名字种种都不是巧合说得过去的,裴锦云微叹,这个梦究竟给她预示什么,预示谢观澜会死还是帝王慕意,又或是秦国进犯,而她官拜首辅。
没当几年就要人头不保,裴锦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她垂眸去看陆遥川躺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身影。
或许是上天给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