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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麻火烧(1 / 4)

第70章双麻火烧

东京汴梁。

夕阳如血,浸渍在残垣断墙上,愈发给这座遭受劫掠的古城添了凄惨之色。厚重的朱漆城门半开着,已是残败不堪。道上车辙混着血泥,一路延伸出城外。

道路中央,一只染血的虎头鞋被踏在泥泞里。桐油味儿混合血腥之气,在空气里流转。

谢临川手握缰绳,稳稳立在马上,面上看不出来神情。三月春风送暖,他的心底却一片悲凉。

他从晋州回援汴梁,却为西夏军所阻。

等他击败元昊、匆匆赶到时,在汴梁城外追上了南下的耶律隽部。双方大战一场,谢临川惨胜,耶律隽退回邢州,但汴梁终究遭了两日劫掠,惨不忍睹。

众将士入得城来,见此情景,俱是心中哀戚,不能言语,立刻派了士兵收殓尸骸、安抚民众。

行到大相国寺外,只听得废墟之中有案窣的响动,众人皆心中一惊,右手握上了佩刀。

却见瓦砾木料一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钻出来,衣裳残破、小脸黟黑。他似乎迷迷瞪瞪的,呆呆地看了马上的戎衣将士们一眼,却又扭转头,抱着一节烧焦的木头喃喃道:

“爹,快吃,空印禅师给我的!”

说罢,他颤魏巍地从残破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双麻火烧。木头怎会吃他的火烧呢?废墟里,分明还埋得有一角染血的袈裟。他倒不气馁,见那火烧还完好如初,径自想了一会儿,嘟囔道:“对、对,咱们回家和娘一起吃!”

抱着那烧焦的柱子,他瘸着腿儿、摇晃着小身板儿就往前走。夕阳追逐在他的身后,把他的影子映得小小的一节。平林向来心软,见了这场景,已是泪流满面。这个头一开,他们身后一些年轻的小兵也撑不住,鸣呜地哭了起来,一时间,队伍中凄声一片。

陌山虽然红着眼睛,犹虎着脸,抬脚把平林的马踢了一脚,又往后一瞪。连同平林在内,众人便都用袖子擦擦脸,硬把泪憋住了。谢临川一直沉默着,面色阴郁,手却紧紧握着缰绳,青筋暴起,像似要把绳子捏断一般。

一直看小孩儿跌跌撞撞,消失在巷口,他才动了动唇,喑哑着声音吩咐平林:

“把他送回家去,请大夫瞧瞧。若没人了,就让他跟着你。”平林那眼泪又滚瓜一般下来了,立刻吸吸鼻子,催马前去。谢临川闭了闭眼,忽的又睁开,仰起头,任如血的晚霞披满全身。他对着东南边广袤的天、连绵的群山看了一阵,紧了紧拳头,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心。

东京陷落、惨遭劫掠的消息传到民间,激起轩然大波。此时春闱方过,不少士子仍逗留临安,日日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讨论国事。有人痛骂姓童的内监尸位素餐、吃里扒外;有人哀叹军备废弛,黄河沿线一触即溃,守军望风而逃;亦有人在为汴梁陷落长吁短叹,更有亲朋好友在汴梁的,偷偷红了眼圈。可骂得最多的,当然是辽国士兵的凶残暴虐。外间闹得沸反盈天,厨房里却是静悄悄的,只有柴火在灶里发出的一声噼啪。

郑旺手上戴着厚厚的布手套,从滚烫的炉膛里,把烤好的双麻火烧一个个拿出来,整整齐齐放在竹簸箕里。

这双麻火烧是汴梁有名的饼食,因两面都沾芝麻,又是在炉膛里烤出来的而得名,口感酥香,颇有回味。

汴梁百姓爱用之作早点,往往配一碗甜甜的豆浆。面粉和芝麻被高温一激,散发出奶油般甜香,吃在嘴里,却又有浓重的椒盐味儿。

这时候,再喝一口豆浆,双麻火烧的酥皮被软化得刚刚好,外层微糯而内里仍脆,令人回味无穷。

若是当做夜宵吃,就配一碗胡辣汤。

饼子焦香酥脆、汤底滚辣粘稠,吃完又饱了肚子,又暖了肠胃,就上.床睡觉,连梦里都是美的。

自从得知东京陷落,郑旺就一直愁眉不展。他是汴梁人,虽没有亲人在了,但那些街坊邻居都是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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