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正叹气,张氏从前院进来,低眉顺目道:“是我们让叔叔为难了。”
陆老夫人很喜欢她乖顺的模样,拍拍她的手:“一家人,说这么些话干吗。他姓陆,就要承担起陆家人的责任!”
——
黄昏时分,江清澜姐妹坐在马车上,往江米巷的家进发。
团团把手中的饭团吃完,仍然兴奋:
“我就知道,陆阿兄不会厌弃我们的!阿姐,那会儿你拉着我干吗,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江清澜摇头。这陆家二郎,以前给妮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当下,她严肃道:“我们已经和离,再没关系,有什么好问的?”
团团:“不是的,我今天看见了,他很难过。他定是有苦衷的。”
“便是当时有苦衷,怎么我们在外边飘零那么久,不见他来找?”江清澜今天铁了心的,要让小姑娘死心,句句扎心。
团团拧着眉,努力为他开脱:
“或许是……或许是陆老夫人把他关起来了?你知道的,他家老夫人很厉害的。”
“他有官身在,每日要去上值,如何能关起来?便是关起来了,送个信总行吧,找他的小厮送点儿钱也不难,怎的没送?”
“今天偶然一见,他转身就走了,你还不明白吗?《孟子》曰:非不能也,实不为也。这句话,爹爹以前教过你的。”
“这……”团团无言以对,金豆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她吸吸鼻子,用手背奋力地在脸上一揩,坚决道:
“我绝不相信陆阿兄是坏人。他的好,绝不是装出来的。爹爹和娘亲,也不会看走眼的。”
江清澜无语。问题是,现在就是看走眼了。
他陆斐,就算不是坏人,也决非良人。
见小姑娘要气急败坏了,她就不再争执,而是把人拉在怀里,软语安慰:
“好好好,阿姐知道,陆二郎是好人。但他没能护住咱们,在阿姐这里,就已经过去的人了。”
“再说了,咱们现在自己赚钱自己花,多好呀。何必再想他的事儿。”
她想了想,又道:“姐姐学会了一种甜品,叫作双皮奶,晚上就做给你吃。”
团团着实也累了,又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马车颠簸,让人容易打瞌睡,在江清澜的喁喁软语中,她睡着了。
回了家,江清澜把团团抱去了里间。
多亏了车夫陈四儿,他热心地把冰桶等重物搬到了厨房。
江清澜为此,还多付了十五文钱——比早上说的,还多了五文。
陈四儿走了,收拾规整后,江清澜开始做双皮奶。
如今有钱了,当然要喝牛乳。除了直接喝,做甜品,比如双皮奶,牛乳就是必不可少的。
把牛乳煮开,分在了四个小碗里晾凉,让每碗牛乳的表面都结上一层奶皮。
现在,江清澜要做的,是把这碗里的牛乳全部倒出来,却保留奶皮,让原本在表面的奶皮变成在碗底。
此谓“双皮奶”之“下皮”,香滑又顺口。
“下皮”做成,这道甜品已成功了一半。
再将晾凉的牛乳混入鸡蛋清、柠檬汁、白糖等物,搅拌过滤后,重新倒回四个小碗中即可。
最后,把四个碟子倒扣在碗上,入蒸屉蒸熟就好了。
四个小碗齐齐摆在厨房的桌子上。
蒸好的牛乳,从液体变成了膏状,又白又嫩,像婴儿的皮肤一般,吹弹可破。
因为才端出来,还在嘟嘟地抖动着。上面一层奶皮明显可见,与碗底的下皮形成呼应。
团团揉着眼睛走进厨房时,浓郁的奶香味儿,正和着水蒸气一起弥漫开。
她猛的吸了一口,精神为之一振,继而由衷感慨道:
“好香啊,是牛乳的香,但更浓郁!”
站在灶边看缭绕白气中的奶冻子,她呆